貴人有所不知,半個月前,這陳宏遠在半個月前就被罷了官。”
想知道這京城的消息,問茶館的店小二是最清楚的了。
從宮墻里的秘聞到胡同口的芝麻事,這京城里的大小新聞,最逃不過店小二的耳朵。
陸晏回跟姜晚在茶間落座后,丟了一塊銀子出來,店小二立馬就問什么答什么了。
竹筒子倒豆,一五一十說的清楚。
姜晚微訝,“被罷官了?”
“是啊,也不知道是犯的哪門子錯,聽說當場被扒了官服,趕出翰林院,還被押在宮門口打了十幾板子,腿也不知道就是那時候被打瘸的。
不過也有人說,他是在罷官后被打斷的腿。被人套了麻袋拖進后巷毆打,硬生生把腿給打斷的。”
小二下意識環視下左右,一副避諱姿態地壓低了聲,“反正不管具體是什么時候瘸的,但肯定是平順侯府的大老爺讓人干的,大家都是這么說的。”
見姜晚眼露疑問,小二哥忙解釋,“就是吏部尚書大人。”
姜晚聞下意識看向陸晏回。
應該是陸晏回的消息傳到了,這尚書大人知道了陳宏遠干的好事,下的黑手。
陸晏回仿佛未察覺她的目光所在,垂首擺弄著精致的茶盞。
這是竹笙剛剛送過來的。
上好的乾州窯薄胎白瓷。
如雪如玉,釉面肥腴,瑩潤無匹,透著克制的華美,謙遜的尊貴。
姜晚欣賞地看了眼,又轉頭看向小二哥,“可不是聽說這陳宏遠是尚書家的乘龍快婿嗎?”
她狀似不解地問小二哥。
“這事貴人也聽說了呀?那是誤傳。”
“誤傳?”
“是啊,其實就是尚書府的婢女,背著尚書府跟陳宏遠私相授受,但這事不知道怎么傳著傳著就傳到尚書小姐頭上去了。”
大抵是說到秘聞,小二哥越說越小聲,卻也越說越興奮,“聽說因為這事,平順侯府雞飛狗跳,侯府老夫人被氣得昏厥,那尚書小姐還上吊了,想以死自證清白,還好被下人及時發現,這才撿回一條性命。
不過雖然是撿回一條命,但名聲也不好了,往后再想要嫁得好可就難了。聽說這尚書大人就這么個掌上明珠,簡直氣得想殺人。”
姜晚眼眉動了下。
果然,又是婢女背了鍋。
這種誤傳的話說著聽聽就行了,要不是真的確有其事,先前又豈能傳得街知巷聞。
當尚書府是吃素的還是泥捏的?
明顯不是啊,瞧瞧陳宏遠現在有落魄就知道。
一盞清茶被送到眼皮底下。
茶湯之色在白瓷的映襯下愈發澄澈,茶香濃郁,醉人心脾。
陸晏回示意姜晚品嘗。
她于是就著茶盞啜飲了一口,只覺得喉間潤澤,齒頰留香,于是又多飲了一口。
喝茶的同時,她不忘問小二哥,“還有嗎?”
“有,陳宏遠被罷官不久,家里就著火了,大半個家都被燒沒了,官府說是意外走水,但這是不是的誰說得清楚呢。
陳宏遠還跑去京兆尹、御史臺告狀,結果都被打了出來。
從前多風光的人啊,天子門生,探花郎,又是尚書府的女婿,連狀元都及不上他威風,現在就跟落水狗一樣,走哪都被人嫌棄。
聽說已經開始典當度日了,不過看他應該也撐不了多久,京城里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他得罪了平順侯府,那些當鋪,手黑啊。
不過也有人說是平順侯府授意的。
反正不管怎么著,不少人都在猜陳宏遠撐不到一個月,就會自動滾出京城。不過也有人賭他不敢走,就算留在京城當乞丐討飯也不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