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看著姜哲繼續道,“是否還需要我說出金鏈上面的刻字。”
姜哲腦子嗡的一下,再確信不過了,“幺幺!你才是真正的幺幺!”
幺幺是妹妹的小名。
噫,這么順利?
她還以為需要費些口舌來著。
姜晚看著姜哲,禁不住挑眉,“姜世子這么快就信了?其實我也可能是機緣巧合看見過信物,并很有心機地記住而已。”
她可是一點憑證都沒有,光憑口說,姜哲信得未免太快了。
“為什么不信?你人坐在這里,便是最好的證明,至于信物什么的,本來就是死的,誰拿著就是誰的,做不得準。”
姜哲定定望著姜晚的臉,目光溫柔,藏著憐愛。
將魚目置于名貴的絲絨之中,用華光照耀,也能帶出幾分動人光暈,但假的便是假的,在貨真價實的珍珠面前,立馬無所遁形。
李巧兒眉目之間長得是有一二分像他的母親,但姜晚,不管是容貌還是氣度,都像極了姜家人。
那股子沉靜堅韌,從容不迫,正是姜家人骨子里的特質。
李巧兒是冒牌貨!
姜哲此刻再確信不過。
“信物做不得準?李巧兒不就是憑著那信物進的安國公府嗎?”姜晚似笑非笑地看他。
姜哲幾分尷尬,只能跳過這個話題,“事情為什么會變成這樣?李巧兒怎么會拿到屬于你的信物?”
“我自己蠢,親手拿給她的,想著讓她替我保管,結果她直接取而代之了。”姜晚含糊說著。
見她眸光閃爍,姜哲知道事情沒她說的這么簡單。
沒關系,他會查清楚的。
“阿晚你放心,這事阿兄一定給你個交代。”
姜晚低應了一聲,算是應下姜哲這一聲阿兄。
姜哲嘴角揚起,還不等歡喜,卻聽姜晚忽然沉著語氣,說道,“……我做了個夢。”
“夢?”
“我夢見李巧兒冒充我的身份,進了安國公府,中間發生了很多事情,后來……”
姜晚停頓了下,抬眸望進姜哲的眼里,滿眼沉肅,“安國公府被褫奪爵位,抄家滅門。”
姜哲大撼,手里的金步搖險些握不住。
“咎夢!”
《周禮》有云,“祥夢為吉,咎夢為兇”。
褫奪爵位,拆家滅門。
這樣的夢境自是兇中大兇。
姜哲想開解姜晚那只是胡夢亂念,不可做信,姜家世代忠君,滿門忠烈,如何會落得那般凄涼下場?
姜家祠堂正中還供奉著那塊“與國同休”的鐵券,那是開朝圣武皇帝御筆親書,便是皇室對姜氏滿門的承諾。
姜哲這般想著,不期然想起數年前父親與自己提過的定國公府。
何嘗不是累世功勛,御賜丹書鐵券,世襲罔替,其先祖與姜家先祖并稱兩大鎮國之石,結果如何?
還不是消亡在皇權爭斗中?
君要臣死,鐵券何能防君?
“鐵券賜卿以防他人,豈防朕耶?”
這句白紙黑字載于史冊的辯解,讀來當真是字字諷刺,可笑至極。
古往今來,又有多少家族真的能做到與國同休?
姜哲凝視著眼前的姜晚。
難道真的有讖夢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