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動用了這么多人力物力,掘地三尺都快把京城翻過來了,竟然連她一根頭發絲都找不到!”
“這女人,難不成會隱身術?”
聽著三哥近乎氣急敗壞的抱怨,楚綿唇邊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稍縱即逝。
她放下水杯,語帶調侃地問:“三哥,我記得你好像并不怎么待見姜槐。既然如此,又何必這樣大費周章地找她?”
“難道……真的只是因為你懷疑,她隱瞞了姜家大小姐的身份,故意接近你,欺騙了你?”
頓了頓,楚綿又說:“不過依我對姜槐的了解,她不像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
楚羨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下子坐直了身體,沒好氣地說道:
“妹妹!我才是你血濃于水的親哥哥!”
“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寧愿相信一個外人,也不相信你哥?”
他覺得妹妹肯定是被姜槐那個女人給洗腦了。
畢竟她們倆好得能穿一條褲子。
楚綿平靜地回視著他,語氣不起波瀾:“我只是相信自己看人的判斷。姜槐那個人,張揚跋扈或許是真的,但要說她有多少彎彎繞繞的復雜心機,我不認為。”
她心中暗忖。
姜槐若真有那樣的城府,當初從j組織那里盜走項鏈后,又豈會因為畏懼不敢私藏,白白背負了被整個j組織通緝的風險。
楚羨被她這番話說得微微一怔。
楚綿繼續不疾不徐地開口:“三哥,姜槐為了抗拒家族安排的商業聯姻,前幾年一直躲在外面。她回京城,也是為了處理一些私事,并非是沖著你,更談不上什么處心積慮的欺騙。”
她輕輕調整了一下坐姿,補充道:
“如果我察覺到姜槐有半點想要利用或者欺騙你的心思,你覺得,我會放任她那么做嗎?”
楚羨徹底沉默了。
妹妹的話,像是一顆石子投入了他混亂的心湖。
是啊,楚綿和姜槐的關系那么好。
之前姜槐還在楚家的時候,和妹妹幾乎形影不離。
如果姜槐真的存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自己,以妹妹的聰慧和敏銳,不可能毫無察覺。
難道……
他真的從一開始就錯怪姜槐了?
他搜尋姜槐的初衷,真的是因為那所謂的“欺騙”嗎?
還是因為別的,連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情緒?
楚綿細致地觀察著楚羨神情間的微妙變化。
見他眉宇間的戾氣漸漸散去,被一種更深沉的迷茫所取代,便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
她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仍在沉思的楚羨。
“三哥,你應該靜下心來,好好想一想。”
她的聲音恢復了一貫的清冷,“你如此大動干戈地尋找姜槐,究竟是害怕真的失去她這個人,還是僅僅想把她抓回來,質問她,懲罰她?”
“這其中的差別,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話音落下,楚綿沒有再多做停留。
有些結,需要當事人自己去解。
她能做的,只是在適當的時候,輕輕推一把。
客廳內。
楚羨獨自一人陷在柔軟的沙發里,周遭的空氣仿佛都因為楚綿的離去而變得更加沉寂。
他腦海中不斷回響著楚綿最后那幾句話。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重錘,敲打在他混亂不堪的心上。
害怕失去她?
他……
會害怕失去姜槐那個囂張跋扈、無法無天的女人?
怎么可能!
可如果不是,那他這幾天寢食難安、動用所有能動用的關系網,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找到她的行為,又該如何解釋?
只是為了一個所謂的“真相”?
還是為了出一口被“愚弄”的惡氣?
楚羨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第一次對自己堅信不疑的某些念頭,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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