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石火之間,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并未慌亂,甚至連姿勢都未曾改變,只是右手食指在輪椅扶手下方一個不起眼的凸起上輕輕一按。
“咻咻咻!”
數道尖銳的破空聲響起,幾枚細如牛毛的銀針從扶手下方彈射而出,帶著幽藍的微光,射向半空中的楚綿。
楚綿心中一凜。
她強行在空中扭轉身形,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那幾枚淬毒的銀針。
銀針擦著她的發梢飛過。
楚綿借著這股扭轉之力,順勢向地面滾落,卸去沖擊力后,一個鯉魚打挺穩穩站住。
她與輪椅上的男人隔著數米的距離,四目相對。
盡管對方戴著面具,但楚綿依然能感受到那面具后投來的深邃目光,帶著探究,玩味。
這短暫的對視不過一瞬。
楚綿沒有絲毫猶豫,迅速轉身,幾個跨步便沖到那輛黑色跑車旁。
她利落地拉開車門,翻身坐入駕駛座。
這輛跑車先前并未熄火,鑰匙還插在上面。
她猛地一腳踩下油門!
引擎發出一陣低沉的咆哮,輪胎在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尖嘯,卷起一陣塵土。
黑色跑車掉轉車頭,朝著輪椅上的男人狠狠撞了過去!
“老大!”
趙惟和那灰色勁裝的男人見狀,目眥欲裂,不約而同地擋在了輪椅前方。
就在跑車即將撞上他們的前一刻,楚綿猛地一打方向盤!
“吱嘎——!”
輪胎與地面發出更加劇烈的摩擦聲,車身以一個驚險的角度甩尾漂移,堪堪擦著趙惟和灰色勁裝男人的身體掠過,帶起的勁風吹得他們衣衫獵獵作響。
濃重的汽油味和硝煙味彌漫在空氣中。
楚綿穩住車身,朝著包圍圈中還在勉力支撐的姜槐大聲喊道:“上車!”
姜槐此刻早已是強弩之末,手臂和大腿上的傷口火辣辣地疼,體力也消耗巨大。
聽到楚綿的聲音,她用盡最后的力氣,一邊胡亂開槍逼退身邊的敵人,隨即猛地向前一撲,手腳并用地從敞開的副駕駛車窗直接跳了進去,重重地摔在座椅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楚綿不再停留,再次猛踩油門,黑色跑車發出一聲震耳的轟鳴,如離弦之箭般沖破了黑衣人的包圍圈,朝著遠方疾馳而去,很快便消失在濃稠的夜色之中。
殘存的黑衣殺手們下意識地便要追趕。
“不必追了。”
男人出聲道。
正欲追擊的眾人聞,紛紛停下了腳步,面面相覷。
男人靜靜地看著黑色跑車消失的方向,面具下的眼神幽深莫測,無人能猜透他此刻心中所想。
蜿蜒崎嶇的山路上,黑色跑車像一道幽靈般疾馳,引擎的咆哮在寂靜的山谷間回蕩。
楚綿左手緊握方向盤,手背青筋微露,腳下油門踩到底,車速快得幾乎要飛起來。
她的右手從座位旁的背包里摸索,掏出一瓶醫用酒精,動作利落地用牙齒咬開瓶蓋,將冰涼的液體直接傾倒在自己手臂上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上。
劇烈的刺痛讓她柳眉倒豎,額角瞬間滲出細密的汗珠。
那雙銳利的眼神不時透過后視鏡掃視后方的山路。
沒人追上來?
楚綿擰了擰眉。
“啊…疼死老娘了!”
副駕駛座上,姜槐發出一聲痛呼,臉色蒼白如紙,嘴唇更是沒有一絲血色。
她一只手死死按著自己肩膀上不斷滲血的槍傷,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咬牙顫抖著說:
“大寶貝兒…我說…我不會真的死在你這破車上吧?”
楚綿瞥了她一眼。
姜槐那副模樣,失血過多的跡象明顯。
先前草草處理的傷口,在剛才那番不要命的折騰下又崩開了。
再不止血,休克是遲早的事。
“閉嘴,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