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不遠處的楚家老宅,二樓陽臺上,一抹纖瘦的身影正坐在米白色軟凳上。
晨風吹起她的淡紫色睡裙,勾勒出曼妙的曲線。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在她身上,把她整個人都鍍上了一層柔和、溫暖的光暈。
安靜,美好,像一幅不忍打擾的畫卷。
門外的傅六還在敲門。
傅七聽到動靜,也上樓來,“二爺?七點了您還沒起啊?”
門外兩人大有馬上就要沖進來的架勢。
傅靳年終于回神,視線從對面陽臺的身影上移開,聲線低沉沙啞:“我沒事。”
傅六放在門把手上的手一僵,和傅七對視了一眼。
二爺大早上把自己關房間里干嘛?
但他們沒有允許是不敢進去的。
傅七擺擺頭:“走吧。”
屋內,傅靳年拿出手機,一只手輕輕將窗簾拉開更大的縫隙,手機對準了楚家陽臺的方向,無聲地按下了快門。
照片定格了那個瞬間。
他垂眸看了片刻,指尖微動。
打開設置,將這張照片設置成了手機壁紙。
***
康安醫院,神經內科診室。
楚淵身著黑色剪裁得體的西裝,坐在主治醫生對面。
周身的氣息依舊冷冽,仿佛將診室的溫度都拉低了幾分。
“醫生,我的手,在握住機車油門龍頭的時候,會控制不住地發抖。”
“只是機車?”
醫生是個經驗豐富的中年男人。
他推了推眼鏡,仔細打量著楚淵修長有力的手。
楚淵點頭:“碰汽車方向盤沒事。”
醫生示意他伸出手,進行了一系列詳細的檢查。
包括肌力、反射、感覺測試。
半晌,醫生放下檢查工具,看向楚淵:“楚先生,從檢查結果來看,你手臂的神經和肌肉功能已經完全康復了,和你之前的舊傷沒有關聯。”
楚淵沒說話,等著下文。
“你提到只在接觸機車時出現顫抖,這在臨床上,更傾向于指向心理因素。”
醫生斟酌著用詞,“你之前是不是經歷過比較嚴重的機車事故?”
他記得楚先生轉院過來的時候,病例上提過。
想到錦海市那場人為的賽車事故,楚淵周身的氣壓似乎更低了些。
他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那就對了。”
醫生下了結論,“那場事故可能在你潛意識里留下了陰影。身體的記憶有時比我們意識到的更深刻。你的手本身沒有器質性病變,問題可能出在心理層面。”
楚淵沉默地聽著,臉上沒什么表情。
只是放在膝蓋上的手,指節微微收緊了一下。
“知道了。”
他起身,道了句謝便離開了診室。
走出醫院大樓,午后的陽光有些刺眼。
楚淵微微瞇了瞇眼,抬頭望了望天空。
心理因素......
那他,這輩子都不能再碰機車了嗎?
他還想找機會和速度之母‘月落’比一場呢。
***
夜色漸深,楚家大宅靜謐安寧。
楚綿回房途中,路過四哥四嫂的房間,隱約聽到低低的、壓抑的啜泣聲。
她腳步一頓,循聲望去。
門縫內,陶夢蜷縮在沙發一角,肩膀輕輕聳動。
楚綿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輕輕敲了敲門。
哭聲戛然而止。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
陶夢站在門口,眼睛紅腫,臉上還掛著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