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聰明的同學已經猜出來了——挨打的“陳讓”是楊少杰。
“好奇心害死貓”,這貨八卦不說,好奇心也重,自從下午陳讓跟他說,有籃球隊學姐要跟自己表白后,心里就仿佛貓抓。
一直在想陳讓會不會去,那個籃球隊學姐長什么模樣,要陳讓去了又沒答應,那位肯定很強壯的學姐會不會用強,將陳讓按倒,親得他“嚶嚶嚶”。
臥槽,越想越刺激!
眼瞅著快到八點了,楊少杰終于按捺不住、鬼鬼祟祟到了二操場小樹林,準備聽墻角。
然后就很符合邏輯的、被學校籃球隊那幫猛男當成了“陳讓”,按著一頓爆錘。
保安干事們到場后,隨著電筒光線搖晃,那幾個打人的家伙肯定嚇綏,紛紛奪路而逃。
一幫空有蠻力的學生娃子,哪可能是退伍軍人的對手?
隨著包圍圈縮小聚攏,這幫夯貨全被逮住,按在了地上。
中間這個過程,陳讓走向那個被打得很慘的“陳讓”。
借著手機光亮,瞅了五六秒,陳總靠了一聲。
地上這個鼻青臉腫的奇行種,分明是楊少杰啊。
“老三,怎么他媽是你?”
“嗚嗚嗚,六哥,就是我啊……”
楊少杰哭唧唧的解釋。
“六哥,你不是說籃球隊有個女生要跟你表白么,我就是忍不住好奇,偷摸過來瞅瞅,然后就被那幫學長圍住了,非要逼我承認我是你,我說我不是,他們就按著我打,嗚嗚,這群畜生!”
陳總:“……”
該怪自己不該胡亂開玩笑,還是怪楊老三這貨好奇心太旺盛?
此時馬杰克和嚴國棟正走過來。
于是陳讓壓低聲音:“老三,知道你委屈,想出氣就別管馬科長跟嚴老師說什么,一定先報警——你是被打得很慘,但一時半會兒的、應該也死不了。”
楊少杰:“……”
六哥是在給他出主意,還是在安慰他,亦或是嘲笑他?
好吧,更可能是兼而有之。
楊少杰決定聽陳讓的。
馬科長和嚴國棟過來后,有陳讓幫著解釋,兩人很快弄清楚了情況。
表情都變得很der——這事兒鬧得!
嚴國棟先開口:“楊少杰,咱們先去醫院。”
“屁股決定腦袋”,他跟馬科長肯定要站在學校的角度思考問題,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盡量縮小這件事的影響范圍。
始作俑者周文清、以及這幾個打人的夯貨,肯定是要處理的。
不過是由學校來處理,而不是通過公安局——那樣很容易捂不住的。
堂堂西南第一九八五,開學才幾天啊,就發生了打架毆斗事件,傳開了影響會很惡劣。
楊少杰恨恨的說:“嚴老師,我不去醫院,我要去公安局找警察叔叔,那幾個王八蛋,把我打這么慘,我要他們坐牢,要他們槍斃啊!”
嚴國棟和馬科長:“……”
心想同學你雖然被打的很慘,但是肯定沒有達到刑事輕傷的程度。
報警也就是個治安事件,頂天賠錢加拘留,坐牢必不可能,別說槍斃。
但是楊少杰正在氣頭上,這種話他倆也不能說。
馬科長想想后開口:“同學,沒說不報警啊,但是你還在流鼻血,臉也這么腫,聽話,我們先去醫院……”
楊少杰一口咬死:“不去醫院,我要先報警!”
他也看出來了學校想低調處理。
哪里肯答應?
此刻他那個委屈喲。
堪比1912年切丁丁,1945年成為皇協軍,1949年加入果黨……
不行,絕對不行!
報警,必須報警!
楊少杰如此堅定,馬科長和嚴國棟只得依了——報警處理。
打完110后,嚴國棟趕緊給經濟學院的王老院長打了電話,如實匯報情況。
報警后那就是“茲事體大”,不是他一個小小輔導員能夠處理的。
接到報警電話后,武侯區公安分局非常重視——畢竟牽涉到蜀大這樣的部屬九八五,那就沒有小事。
調解室內,一位“白襯衫”親自上陣,負責這個案子。
蜀大這邊也來了幾個大領導,譬如經濟學院的王松鶴王老院長——堂堂副廳級的大佬。
結果楊少杰很滿意。
首先他得了一大筆錢。
醫療費,營養費,精神損失費,林林種種,全部按照最高規格賠償的。
氣也出了。
那幾個打他的夯貨,悉數喜提拘留套餐,按照“做功比”,三到七天不等。
學校內部的處罰則是留校察看。
畢竟都校籃球隊的,學校還要靠這幾個夯貨打比賽、爭榮譽,不可能不給機會、直接開除。
但是有個例外——
先前已經背了個留校察看處分的“王凱哥哥”——也就是王犇——成功將兩個“留校察看”處分合成為一個“勒令退學”。
這貨也是該,都背著處分了還敢打架,不開除他開除誰?
所謂“殺雞儆猴”,“王凱哥哥”顯然就成了那只雞。
始作俑者周文清最慘。
公安局這邊對他的處罰——頂格的拘留十五天。
學校這邊則是直接開除。
周文清家里倒也有些關系,后面找人求過情。
但是沒用。
蜀大幾個大領導——尤其管著招生工作的孫副校長,那叫一個雷霆震怒。
招生工作本來就不好做,周文清教唆籃球隊那幾個夯貨毆打一個新生,對學校的名聲,得是多大的損害?
開除,必須開除!
報完警后,接下來的流程、陳總沒再參與。
第二天上午,學院這邊,王老院長專門找他了解情況。
陳總有什么說什么。
沒有添油加醋,就是陳述客觀事實,甚至把自己罵周文清那幾句騷話,都原封不動跟王老院長講了一遍。
為什么陳總敢說——
罵人又不犯法。
扯破天也就是“個人素質底下”。
這玩意兒甭管法律還是校規都管不著的。
聽陳讓講完后,已經六十出頭、后年就要退休的王老院長,表情變得哭笑不得。
他老人家倒也沒有上綱上線,只是語重心長的跟某人說,以后遇到類似情況,可以找老師處理,罵人總歸是不對的。
要不說學生最大資本就是成績。
換個高考成績普通的學生,而不是陳總這樣的清北級圣子,大概率會挨個處分。
為什么陳總能沒事兒?
底層邏輯如下——
如果堂堂清北級圣子、遭受不公平對待后,罵幾句臟話宣泄情緒就要背處分,那以后還會有這種成績的學生,降尊紆貴來蜀大技術扶貧嗎?
楊少杰在醫院躺了整整三天。
中間某天,六零六其他哥仨,拎著水果去看了他。
哥幾個插科打諢兒一陣后,楊少杰眼神幽怨的看向陳讓。
“六哥,我這勉強也算是替你挨的打吧,等我出院了,你不得請我吃頓飯?”
陳總難得當了回好人,擺擺手說請請請,你想吃啥咱吃啥,大不了刷王老五的卡。
楊少杰心里總算舒坦些微。
又扯幾句后,這貨開始自怨自艾。
“哥幾個,我臉這么腫,什么時候才能消啊,你們客觀評價一下,我現在是不是特別丑?”
“那不能——”陳總接過話茬兒,“老三,別人被打這么慘算毀容,你的話,很明顯是算整容啊。”
“喵喵喵?”
楊少杰為首,哥仨都看向陳總。
某人一本正經的解釋:“老三,其實你臉腫還是不腫都挺丑,但你現在、起碼丑的很別致啊!”
楊少杰:“……”
突然覺得前兩天挨得那頓毒打,還沒陳六子這幾句傷害來得大。
王子聰和薛文彬,笑得肩膀不住抖動。
笑了好一陣后,王大少揉著酸疼腮幫子:“六子,我突然有點理解那位周學長了,我要是他,我他媽也想從物理層面懲戒你!”
不知不覺,正式開課后的第一周,如此這般,倏忽而過。
過去這一周,陳總大部分精力都耗在了學業上。
讀高中時不止一次被老師們灌雞湯,說高中再苦也就三年,上大學后就會很輕松。
前世他讀了個破三本,的確有這樣的感觸,時間簡直多的用不完。
這輩子換了所九八五,才知道這話也分學校。
拿蜀大來說,正式開課第一周,強度就直接拉滿。
排了整整三十六節課,平均每天七節,其中還有三天有萬惡的“早八”!
這還不算——學院還強制規定、所有大一新生都要上晚自習!
考慮到大學老師一節課灌輸的知識點,密度遠大于高中——真沒比高中輕松!
不過相較于高中,大學自由度是真的高。
上課時老師們偶爾會點名,但是可操作性很大——譬如可以叫室友幫忙答應。
晚自習不去也不會怎么樣,頂多也就被輔導員批評幾句。
要能跟查晚自習的同學搞好關系,甚至都不會捅到輔導員那兒。
譬如陳總——他這周就沒上過一天晚自習。
每天上完課后,他都會坐校車到江安校區。
這里敲下黑板,陳總現在的身份,已經是蜀大校文體部最年輕的副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