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春花正在和程月寧說話,忽然聽到有人喊她,說有人找。
她抬起頭來,就看到站在門口的何樂福時,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就褪得干干凈凈!
二叔?他怎么進來的?
以前在何家,長久以來被壓榨和欺凌的恐懼,如同潮水般瞬間將她淹沒。她的手腳冰涼,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程月寧和劉娟一起站起來,擺出護著她的姿態。
何春花緩了一下,才從僵硬狀態下恢復。
她不能一輩子都讓月寧和小娟護一輩子。
她深吸一口氣,“我沒事,我去看看他有啥事。”
說著,她就走出了教室。
程月寧和劉娟兩人對視一眼,也跟著一起出了教室。
何樂福看到何春花,心里沒來由地升起一股火氣。
這個死丫頭,把家里攪和的一團亂,她在這里心安理得地上大學,過好日子。
今天,他一定要狠狠地從她身上扒下一層皮來!
等何春花走到他近前,他立刻收起眼里的怨恨,換上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春花啊,見你一面可真不容易。”他的語氣里滿是怨怪和責備。
何春花低著頭,不敢看他,聲音細若蚊蚋,“二叔,你……你找我有什么事?”
“唉!”
何樂福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裝可憐道:“二叔知道,你氣氣二叔,才不肯過來見二叔。可咱們是一家人啊,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一家人,有什么隔夜仇?你現在大學也上了,秋月和你三叔下農場了,你的氣也該消了吧?”何春花沉默著,沒有說話。
月寧曾經教過她,只有被傷害的人才有資格說原諒,別人沒資格要求受害者原諒,要拒絕道德綁架。
何樂福見她不吭聲,心里嘖了一聲,壓下心里的不快,繼續道:“春花,你也不回家,你奶奶病了,天天念叨著你呢!”
“什么?”何春花猛地抬起頭,長久來的習慣,讓她一時忘記防備,露出本性的善良孝順。
看到她的反應,何樂福心里暗自得意,知道自己抓住了她的軟肋。
“你弄出來那么多事,你奶奶急火攻心,一下子就病倒了!現在還躺在醫院里呢!家里因為給你三叔和你妹妹的事奔走,錢都花光了。現在連給你奶奶看病的錢都拿不出來了!”
“春花啊,你奶奶可是從小最疼你的!你奶奶和我們把你拉扯這么大,容易嗎?現在她老人家病了,躺在醫院里沒錢治,你于心何忍啊!”
何春花心底的慌亂不安瞬間散去,她抬頭看著何樂福。
但何樂福沒發現她的異常,繼續說道:“你也是真狠心,多大的事兒啊,居然還鬧脾氣,好幾個月不回家,我來你也不見我。我們都沒怪你呢。”
何樂福不自覺地就對她流露出怨氣。
“你奶奶病了,你這個當孫女的,總得給點錢吧?也不多,你先給個一百塊,讓奶奶把醫藥費交上。”
何春花沒說話,冷著臉,“我一個學生,哪來這么多錢?”
何樂福以為她是因為拿不出錢而為難,就說道:“我聽說,你是有機會拿到一筆錢的。可有人非要逞英雄,不讓你們拿。你從小就單純,容易被騙,交朋友可得小心,有人花花心思就是多!”
何春花對何家最后一點把她養大的感恩之情消失不見!
“奶奶病了,我會去看她。”
她想著月寧和小娟教她的話,神情堅定道:“至于醫藥費,爸爸有三個兄弟,理應三家平攤。沒有道理,讓我一個當孫女的,全出的道理。”
她歪頭想了想,想起劉娟的嘴毒,道:“奶奶的子女又不是全死了。”
何樂福臉上的表情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