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律走進來。
他的視線越過所有人,落在了程月寧的身上。
那一瞬間,他眼里的世界,仿佛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就連宋母的哭號聲,都聽不見了。
然而,這道目光,對于程月寧來說,卻像是沾上了什么臟東西。
她眼底的厭惡幾乎要滿溢出來。
程月寧猛地轉身,快步走到一名公安同志的身后,用他的身體,徹底隔絕了宋時律的注視。
這個動作,讓宋時律的心口猛地一刺。
他強迫自己收回目光,向公安同志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同志,發生了什么事?”
負責案子的公安同志回了一個軍禮,神情嚴肅,簡潔地說了一下情況。
聽完這些,宋時律震驚地盯著還坐在地上的宋母。
“媽!你到底都胡說八道了什么!”
宋母被他吼得一哆嗦,哭聲都停了,委屈地說道:“我……我還不是為了你好!”
“你到處亂說,毀了我的名聲,毀了月寧的名聲,你管這叫為我好?”
宋時律紅著眼睛,大聲質問。
宋母被他的氣勢嚇得縮了一下脖子,他從來沒兇過自己!
她委屈得直哭。
她還委屈上了,這讓宋時律的太陽穴突突地直跳。
“你說啊!”
“她當然是為你好了。”清亮的少年聲音響起。
宋時律抬起頭,目光轉向程長冬。
程長冬看著他的目光,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
“她打的好算盤,先把謠傳出去,把我姐的名聲徹底搞臭,讓我姐除了你之外,再也嫁不出去。到時候,你這個‘肇事者’再出來負個責,我姐不就只能捏著鼻子嫁給你了嗎!”
宋時律微微一愣,隨即,他就因為自己母親最自私,最惡毒的算計,暴露在程月寧面前,瞬間臉色變得慘白。
他死死地盯著自己的母親,眼神里滿是痛心與失望!
他一直以為,自己的母親只是有點鄉下婦女的小毛病而已,她就生活在那樣的環境里,這也不怪她。
他覺得,母親本身是善良的。
他從來不知道,母親可以這么——這么惡毒!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你不是應該早就上了回老家的火車嗎?你為什么還在這里?”
宋母被他問得心虛,眼神躲閃,偏過頭去,不敢看他。
宋時律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他知道,再跟母親爭辯下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現在應該安撫月寧,讓這件事對她的傷害降到最小。
他緩緩轉過身,目光重新落回到程月寧的身上。
那個他曾經想要用一生去守護的姑娘,此刻,正用最冰冷的眼神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個不共戴天的仇人。
宋時律微微晃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程同志,你想要怎樣的補償。無論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應。”
他的聲音疲憊又沙啞,他現在有些慶幸,月寧沒有嫁給他。
他都不敢想象,月寧嫁給他之后,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被母親為難的樣子!
程月寧不知他所想,要不然,她有太多太多的例子可以列舉,訴說宋母這個婆婆的惡毒了。
“第一,公開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