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明白,顧庭樾說的有道理,不能因為她能承受委屈,就讓她承受無盡的委屈。
他頹然地垂下肩膀,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
他放人了。
但他不理解,“你好像對程同志特別不一樣,你以前只會嫌棄別人意志夠不夠堅定,可不會幫他們從根上解決問題。”
面對沈鶴之帶著質問的目光,顧庭樾深邃的眼眸微微垂下,長長的睫毛在眼瞼處投下一片陰影,恰好遮住了他所有的情緒。
“程同志畢竟是女同志,和我手底下的兵不一樣。”
沈鶴之很懷疑,“是這樣嗎?”
顧庭樾是什么人?是那個在大比武時,手下的兵累得暈過去,他只會冷著臉說“拖走,下一個”的鐵血首長。
他什么時候對人體恤到這種地步了?
還專門分了男女。
沈鶴之懷疑地看著他,顧庭樾眼刀子刺過去,下起逐客令,“你得回去準備項目交接的材料。”
聽到這話,沈鶴之瞬間忘記了剛才那一閃而過的異常。
“哦。”他轉身,蔫蔫地走出了辦公室。
會議室里,沈鶴之沖出去時那副怒氣沖沖的模樣,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眾人在程月寧離開之后,忍不住小聲議論著。
“沈工的反應很反常啊。”
“肯定是上面給的獎勵不理想,估計是對程月寧不重視了唄。”
“我就說嘛,她就是一個初中生,就算走了狗屎運,發現了那么一兩個重大課題。但畢竟是初中生,認知有限!”
一個資歷較老的研究員酸溜溜地開口,引來一片附和。
沈鶴之正在回自己的辦法室,給程月寧寫審批材料,就聽到這些議論的話。
沈鶴之陰沉著臉推門而入。
聽到開門聲,所有人回頭,看到是他進來了,瞬間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
剛才還在嚼舌根的人,立刻低下頭,假裝整理桌上的文件,恨不得把自己的腦袋埋進桌子里。
其他人也感受到了風雨欲來的氣氛,紛紛收拾東西,準備開溜。
“都站住。”
準備離開的人,腳步都僵在了原地。
沈鶴之掃視了一圈,將每個人的心虛與躲閃盡收眼底。
他徑直走到主位,將手里的文件“啪”地一聲摔在桌上。
“既然人還挺齊,那我就直接宣布了。關于程月寧同志的獎勵——經上級研究決定,推薦程月寧同志,進入工農兵大學進行深造學習。”
話音落下,會議室里先是死一般的寂靜。
他們都是正經大學出來的,工農兵大學雖然也叫大學,學時短,而且都是推薦制,誰的成分好,立過功,誰就能上。
他們也瞧不上這樣的大學。
去上大學?
這算什么獎勵?
這分明就是把人從項目核心里踢出去了!
幾個之前心里不平衡的人,臉上已經忍不住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
只是因為沈鶴之還在上面站著,他們都收著呢。
沈鶴之將他們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心里的那股火,“騰”地一下燒得更旺了。
他更覺得顧庭樾的決定正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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