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母語帶譏諷,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附近幾桌的人聽見。
眾人覺得尷尬,沒接話,低頭吃菜。
宋時律也聽到了,幾乎是立刻出聲維護。
“媽,月寧不是那樣的人,我看他們應該是在談工作。”
宋母撇嘴,“談什么工作來國營飯店?”
宋時律薄唇緊抿成線,是啊,談什么工作要來國營飯店?
這工作談的成本有點高,也只有談戀愛的情侶才會來國營飯店。
宋母看宋時律那樣子,知道還惦記著程月寧,就出聲提醒道:“時律,你現在可是娶了若蘭,是有老婆的人了,不能犯錯誤!注意點影響,還有若蘭的感受!”
周圍幾桌的賓客聞,紛紛低下頭,假菜很好吃的樣子。
他們聽到看到,以后要被叫去配合調查,他們是照實說,還是不照實說?
宋團……宋副團也真是的,剛剛因為作風問題,被處罰,怎么不收斂點。
既然放不下程同志,怎么還和蘇同志結婚?
宋時律眉頭微蹙,他和蘇若蘭的結合,更多的是一種責任和權宜之計。
蘇同志向來懂事體貼,善解人意,應該不會在意這些細枝末節。
宋母見他不語,又追問一句。
“你聽見沒有?”
蘇若蘭立刻伸手,輕輕覆在宋時律的手背上,柔聲說道:“伯母,沒事的。我知道宋團的心意,月寧是他戰友的妹妹,他多關心一點也是正常的。我不會因為這件事和他鬧別扭的。”
她轉向宋時律,眼含淺笑,一副全然信任宋時律的體貼大度模樣。
宋時律心下復雜,還是蘇同志體貼識大體,懂他的心思。
如果月寧也像蘇同志這樣,他們不可能走到這一步。
宋母見狀,臉上露出嗔怪的表情,“哎喲,若蘭就是懂事!還叫什么伯母和宋團,現在也該改口了!”
蘇若蘭的臉頰泛起一抹紅暈,她垂下眼瞼,聲音細若蚊蚋,卻清晰地傳入眾人耳中。
“媽。”
“哎!”
宋母應得那叫一個響亮。
氣氛被這么一帶,又活躍起來。
周圍的賓客見狀,紛紛舉杯起哄。
“哎呀,新媳婦改口了!”
“宋團長、蘇同志,百年好合啊!”
“快,喝了這杯改口茶,不,改口酒!”
一時間,觥籌交錯,笑語喧然,方才那點尷尬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熱鬧沖散了。
宋母瞥向程月寧那邊,這邊的動靜,能讓整個國營飯店的人都聽到,程月寧肯定也能聽到。
但程月寧一點反應都沒有,把頭探向沈鶴之那邊,專注地和他湊在一起,看著他的筆記。
宋母不樂意地冷了一下臉,心里暗罵程月寧真不知檢點,和一個陌生男人靠的那么近!
蘇若蘭柔聲開口,聲音里帶著新婚妻子的嬌羞與體貼。
“時律。”
宋時律仿佛沒聽見,還一直看著程月寧。
氣氛又有一瞬間的凝滯,其他人又低頭吃飯,不說話。
蘇若蘭深吸一口氣,笑著對宋時律說道:“這么巧,月寧也來了,我們要不要過去敬杯酒?”
宋時律的目光從程月寧與沈鶴之專注交談的側影上收回,喉結滾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