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程安陽的妹妹。”程月寧彎著唇,目光平靜地看著楊修業,沒分出半分給宋時律。
楊修業臉上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間的凝滯。
他目光在程月寧和宋時律之間快速掃過,眼里的疑惑一閃而過。
他轉業的早,沒見過程營的妹妹,但后來聽說,宋時律和程營長的妹妹處對象了。
現在看兩人的模樣,像是陌生人似的。
楊修業在這個位置上久了,察觀色的本事早已爐火純青,立刻明白兩人這是感情出問題了。
他迅速掩蓋眼里的驚訝,十分自然地將話題轉開,“付老哥,你和程同志趕路辛苦,你先把程同志的稿子給我,你們先到我辦公室里稍坐片刻,喝杯水,我送完客人就來。”
付宇軍點點頭,他推著程月寧的輪椅,轉向了里間的辦公室方向。
宋時律站在原地,沒有動。
蘇若蘭卻注意到,宋時律眼睛的余光一直粘在程月寧身上!
她垂在身側的手指,指甲幾乎要深深掐進掌心里。
楊修業已經轉過身來,客氣的對兩人道:“宋團長,蘇同志,我送你們。”
三人走到門口,楊修業都準備回去了,蘇若蘭的腳步卻頓住了。
她忽然轉過身,她的眼圈微紅,“楊主任,程月寧不過是個初中畢業生,她都能做好翻譯工作。我好歹是高中畢業,怎么可能連她都不如?”
蘇若蘭說完,就咬住嘴唇。
楊修業臉上的客氣笑容淡了幾分。
宋時律的眉頭也幾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她也意識到自己失了,可剛才在程月寧面前丟了那么大的臉。
強烈的對比和羞辱感讓她心態徹底失衡,竟然口不擇。
她不能讓宋時律覺得她是個善妒計較的女人。
慌亂爬上她的臉頰,她連忙低下頭,聲音帶著哭腔,急急地找補,“對不起,楊主任,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是我太著急了,我太需要這份工作了,剛才才會失了分寸,說了不該說的話。”
她微微抬起眼,眼眶微紅,小心翼翼地看向宋時律,那眼神脆弱又無助,讓宋時律心頭剛升的一點疑惑,給壓了下去。
只覺得,她一向是懂事不爭搶的性子,現在都被逼得口不擇,可見是真的急了。
她的處境也確實艱難。
他心頭一軟,轉而對楊修業解釋道:“修業,蘇同志是軍人遺屬,丈夫犧牲了,確實不容易。急需一份工作養家糊口,剛才也是情急之下,你別介意。”
楊修業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些,他雖然是干文書的,但對戰士犧牲的事還是忍不住一陣唏噓。
“原來是烈士家屬。”但他并未松口,“蘇同志的心情我能理解,不過翻譯工作要求確實高,尤其是專業文件,差一點都不行。這樣吧,蘇同志,你回去再好好提升一下,基礎打牢了,以后有機會,我們肯定優先考慮你。”
像這樣的戰士遺屬,他能照顧自然是多照顧,何況還有宋團做保。
只是,硬性的條件,一定是她的外語水平過關。
蘇若蘭緊緊抿著唇,將所有的不甘和難堪都咽了下去。
她低垂著眼瞼,輕聲應道:“我知道了,謝謝楊主任。”
楊修業是個人精,他一眼就看出蘇若蘭眼底深處的不服氣,還有那份幾乎要掩飾不住的嫉恨。
他臉上的笑容不變,語氣依舊溫和耐心。
“蘇同志,外語水平這個東西,跟學歷有時候不是完全劃等號的。只要肯下功夫鉆研,自學也能學得非常好。”
“程同志在翻譯上確實展現了很高的專業素養,蘇同志你的水平,目前來看,確實還有一些差距。”
他看在宋時律的面子上,才把話說的這么委婉,點明兩人是有差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