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北眼神平靜,不摻雜一絲情愫:“脫吧。”
林肆的笑容忽地僵住。
他剛才就是隨口一說,“你還真讓我脫?”
林北北白了他一眼:“你是我弟弟,不穿衣服有什么不能看的,又不是其他男人。”
褲子穿著就好了。
主要是她實在信不過林肆。
這小子從見到她開始,就報喜不報憂。
跟她說了他開的公司有多大,說他的野心有多大,說他住的環境有多好,給她買包,還要給她錢花。
可他從不說一句他能擁有現在這樣的生活條件,吃了多少苦。
想來是不想讓她擔心。
林北北再一次慶幸,和林肆分別這么多年,林肆還能長得這么好,沒有隨林大東的劣根。
尤其今天看過元元那幾個同學后,她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叛逆中二少年。
林肆真的算很乖了。
林肆小聲嘀咕:“弟弟也是男人……”
“在我眼里就是小孩。”
“……”林肆轉頭看了她一眼。
他才不是小孩。
他眸光躲閃一下,手抓著黑色t恤的衣擺刻意往下扯了扯,好像恨不得塞進皮帶里,系得緊緊實實。
那副高度警惕防備的樣子,就仿佛自己遇到了女妖精一樣。
他特正經地說:“男女有別,不脫,你是我姐也不能隨便看。”
林北北眉頭微皺。
這會兒倒是感覺林肆對她的情感有點正常了。
可是又莫名的反常。
直覺告訴她,林肆有貓膩。
“不脫就算了……”林北北這么說著,看見林肆突然放松下來,她趁林肆不注意,直接偷襲。
她伸手扯著少年的黑色t恤衣擺,將衣服向上掀開。
少年勁瘦的腰和線條流暢的腹肌一點點露了出來。
以及……腰腹部還有很多疤痕。
雖然已經愈合,但淺淺的痕跡,還是刺痛了林北北的雙眼。
她眼睛很快就紅了:“這是怎么弄的?”
林肆看著面前女人的模樣,漫不經心地笑了一下:“沒事兒……”
“是別人欺負你,還是……林大東干的?”
面對女人倔強的追問,林肆沉默一會兒,老實說道:“林大東干的。”
林北北雙手握緊,肩膀氣得都在顫抖:“連自己親兒子都下得去手,他簡直畜生不如!”
“都過去了,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林肆笑笑,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但林北北看著更加心疼,眼淚不受控制地掉了下來。
她的手輕輕撫過少年腰腹處猙獰的傷痕,聲音哽咽:“這么多疤痕,林大東得下多狠的手?”
長這么大,林肆還是頭一次看見林北北哭,他有些手足無措地幫林北北擦眼淚:“真沒什么,不是很疼,唉,別哭了,都不好看了……”
“他為什么打你?喝酒了嗎?”
林大東以前也不是沒打過林肆,但都是踹兩腳就算了。
這怎么會這么嚴重?
“因為我把賣房子的錢偷走了。”
“你為什么不撒謊,說不是你拿的?”
林肆看著女人通紅的眼睛,瞥開視線,低聲說:“我那時候還小,不會撒謊……”
“那還敢偷錢,如果真把他逼急了,他能要你的命你知不知道!”
一個嗜賭成性,把老婆氣死,等老婆死了,又不顧自己兒女,把唯一的房子賤賣的人,能有什么道德底線?
搬走后的林北北無數次回想、慶幸。
如果她不早點從林大東身旁逃離,大概下一個被賤賣的,可能就是她了。
林肆心想。
已經差點要了。
多虧鄰居發現的及時。
他這條命,其實就是撿來的。
所以他現在對人生沒什么太大的期望,就希望林北北過得好就行。
畢竟林北北真是他心里唯一的支撐了。
如果林北北再不要他,他在這個世界上就真的沒什么牽掛了。
林肆邊用手幫她擦眼淚,邊輕聲說:“他不敢的。他還要賭,要我的命他會坐牢,他只是嚇唬嚇唬我。”
林北北有些自責:“如果我當時在就好了。”
就算打不過,她也能幫上點忙。
但當時林大東把房子賣了,她沒地方住,只能搬去學校住。
等她辦理好住宿,想要回來安頓林肆的時候,她就從鄰居口中得知林肆偷賣房錢跑了。
當時她還挺絕望的。
感覺自己的家庭糟糕透頂。
如果她稍微相信他一下,再回來多找他幾次,也許他就不用一個人承擔那么多了……
林肆梗著脖子,故作嫌棄地瞥了她一眼:“多虧你不在,你在我還要顧著你。”
林北北冷冷看著他,沉默許久。
她很想問問他,林大東當時怎么打的他,把他打成什么樣,可話到嘴邊,又覺得是在揭他的傷口。
過了一會兒,面前少年明朗的聲音突然響起:“再好的好身材,也架不住被你這么看,我都快不好意思了。”
“……”
林北北這才低下頭,看著棉質的黑色t恤,已經被她抓扯得皺得不成樣子。
衣服下方,是少年精瘦但又緊實的肌肉線條。
平時看著瘦高瘦高的身型,沒想到衣服里面還有點東西,并沒有想象中的瘦弱單薄。
就是……
她抬頭對上少年玩味的眼神。
嘴上說著不好意思,但表情可是囂張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