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輩冒昧,想請您一塊兒參與。這紅蘭花做成口脂,顏色最鮮亮最正宗。您要是實在掛念這些花兒,以后,不妨跟我一塊兒做。”
“您親眼看著它們變成好看的胭脂,也算是全了這份念想,您看怎么樣?”
宋朝陽這話,像一陣暖風,悄悄吹進了劉婆婆那顆封了很久的心。
她請自己一起做口脂?
這倒是從沒想過。
她低頭看看自己粗糙的手,又抬頭看看宋朝陽那雙亮晶晶的眼睛。
這個姑娘,好像真的不是來硬搶的。
劉婆婆腦子里,一下子轉過好多念頭。
這幾棵紅蘭花,是當年他親手和她種下的。
他說,這花開得熱鬧,像她的性子。
一晃眼,他戰死沙場都幾十年了,這花,她也守了大半輩子。
花開花落,一年又一年,可那個人,終究是回不來了。
今天,要不是這兩個年輕人,自個兒怕是真的要被那個不講理的丫頭欺負死了。
這花,留著,確實是個禍害。
她這條老命不值錢,可也不想再受剛才那樣的嚇。
罷了,罷了。劉婆婆長長地嘆了口氣,好像卸下了千斤重擔,她彎著的背,似乎也松快了些。
“唉……老婆子我不懂你們年輕人那些口脂水粉的玩意兒。我們那時候啊,也就是用紅紙抿抿嘴唇罷了。”
她擺了擺手,聲音里帶著幾分放下。
“既然你們都說到這份上了,那……那便去后院拿吧。”
“太好了!”
紅鳶一直憋著氣站在旁邊,聽到劉婆婆松了口,高興得臉上都笑開了花。
她二話不說,立刻轉過身,從墻角拿起那把有點生銹的鐵鍬,就要往后院去。
宋朝陽沒急著去后院,她從懷里摸出個小巧的白玉瓷瓶,輕輕擰開。
一股清涼的藥香味兒飄了出來。
她走到劉婆婆跟前,蹲下身子,聲音輕輕的。
“婆婆,您別急著動。剛才那人推了您一下,傷了額頭,肯定還有別處。”
“這是我帶的藥膏,治跌打損傷很管用。”
她小心地卷起劉婆婆的袖子,胳膊上果然青了一塊。
宋朝陽指尖沾了點藥膏,輕輕在婆婆的傷處揉著,動作很輕,生怕弄疼了她。
劉婆婆只覺得胳膊上一陣清涼舒坦,心里說不出的滋味。
這么多年,除了徐家大娘子偶爾幫襯一把,就沒人對她這么上心過了。
這姑娘,瞧著不像裝的。
“這瓶藥膏您收著,平日里有個磕碰也能用。”
宋朝陽給劉婆婆上好了藥,又從荷包里拿出一塊銀子,分量不輕,遞給劉婆婆。
“還有這錢,是買紅蘭花的,您一定得收下。”
劉婆婆趕緊把手縮回去,使勁搖著頭。
她那張滿是褶子的臉上,透著一股少見的犟勁兒。
“不行,不行!我老婆子是窮,可也不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剛才要不是你們,我這把老骨頭還不知道要怎么樣呢。”
“這花,我就送給你們了!就當是謝謝你們剛才救了我。”
宋朝陽看劉婆婆態度這么堅決,也不好再勉強。
她明白,對這種有骨氣的老人,硬塞錢反倒是不尊重。她收回銀子,臉上露出溫和的笑。
“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客氣了。以后有空,我一定常來看您。您要是有什么要幫忙的,只管開口。”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