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家人驚嚇的注視下,毛頭瞬間切換成羞澀女主,黑乎乎的爪子捂住臉,“嚶嚶嚶”的害羞跑了。
當然,很快他就又跑回來了,兩眼锃亮的看著趙紅英:“奶!我演的好不好?”
“好!”趙紅英堅持本心,“所以你為啥要說許大妞生娃娃了?”
“他們都親嘴了!”毛頭義正辭的說,“我爸說過了,他親了我媽一下,然后我就生出來了。”
宋衛國:………………
盡管此時,宋衛國既沒吃東西又沒喝水,可命中注定他難逃一劫,因為他坐的是小板凳,一個激動,就仰面摔倒了。本來,他身邊挨著坐的張秀禾能伸手拉拔一把的,可惜張秀禾騰的起身,光顧著就抓毛頭了,愣是就這樣放任他摔了個面朝天。
“瘌毛頭!你看我今天不揍死你!”張秀禾才不心疼她男人,敢胡說八道,就摔那么一下,有啥大不了的?等晚上回屋了,有他受的!
毛頭見狀不妙,立馬開溜,而且極為有經驗的跑到了喜寶背后,拿妹妹當擋箭牌:“喜寶保護我!下回我帶你去看別人生娃娃!”
喜寶雖然并不想看人生娃娃,可她也沒躲開,而是笑著替毛頭向張秀禾討饒:“媽!媽你別打哥哥,哥哥沒騙你,是真的!”
“毛頭你放開你妹妹!”張秀禾恨得牙癢癢,打定主意要狠狠收拾毛頭一頓。
“真的真的,爸就是這么說的,喜寶也聽到了,對不對?”毛頭還在找援軍,就算這個援軍圓潤了點兒,白嫩了點兒,作用還是有的。
“對!”喜寶連連點頭,堅定的站到了毛頭那一邊。
張秀禾心好累,關鍵時刻趙紅英出聲了:“老大家的,你打毛頭干啥?他一個小孩子家家的,就是有樣學樣,要打也打宋衛國這傻子啊!”
宋衛國剛剛費勁兒的從地上爬起來,又遭受了致命一擊。不單親媽毫不猶豫的捅了他一刀,也因著她這句話,全家所有人的目光全沖著他來了,一副隨時可能集體上陣揍他的可怕模樣。
見狀,宋衛國覺得很有必要替自己澄清一下。
“你們聽我說,就是毛頭那臭小子一個勁兒的追問我,問他是咋生出來的。我能說啥啊,我只能編個話哄他,哪知道他真的就信了呢?”
毛頭一驚,當下就放開了喜寶奔到了他爹跟前:“你唬我的?那我到底是咋生出來的?”
聽了前頭那句話還成,后頭那句話……
一時間,宋衛等人紛紛起身,說自己累了、倦了、困了,不到兩分鐘,就走了個干干凈凈。當然,就算這樣,還是叫孩子們抓到了機會,譬如大偉就拽著他爹的胳膊追問了同樣的問題。宋衛還是聰明的,直接甩鍋:“你等毛頭問出來了,叫他演給你看。”
大偉覺得這個法子不錯,問別人只能聽到干巴巴的回答,毛頭多能耐啊,連比帶劃連蹦帶跳,比人家唱大戲的還精彩。
其他人成功開溜,宋衛國沒溜掉,可同樣的,趙紅英乘機摟了喜寶就回屋。等毛頭回過神來之時,他的擋箭牌已經消失不見了,眼前站著的是一臉殺氣騰騰的親媽張秀禾。
“媽呀!!!”
……
……
第二天,趙紅英覺得還是不能放任喜寶跟毛頭混在一起,現在的問題不是怕喜寶的能耐被其他人發現了,而是生怕她被教壞了。狠了狠心,她把喜寶給捎帶上了。
其實,下地雖然苦,可田埂盡頭都是有樹木的,拿個板凳坐在樹底下,并不算很熱,如果身邊還有一缸子的紅糖水喝著,那就更享受了。
趙紅英干活之前,先把喜寶給安頓好了,叮囑她乖乖待在這里后,這才轉身下地去了。
喜寶一個人坐在樹下,手里捧著還溫溫的搪瓷缸子,里頭當然是奶奶早上特別給她泡的紅糖水。雖然不太渴,可她還是忍不住掀開蓋子小小的嘗了一口。
真甜啊!
只喝了一口,她就把蓋子蓋上了,抬眼開始搜尋家里人的身影。
強子和大偉不下地,他倆和其他幾個年歲相仿的少年都被安排去了壩子上看守糧食,順便守著幾個老人。這是從前幾年開始就傳下來的規矩,哪怕天氣再炎熱,再怎么不像是要下雨,這個規矩也沒壞過。橫豎老人本來就干不了太多的活兒,小孩子也一樣,多幾個人看守著,萬一出了事兒,也好搶救一番。
至于宋家其他人,都下地收割去了,張秀禾也不離外,只不過她是先去豬場做完事兒,再過來的。不是老宋家差這幾個工分,而是早一日將糧食收上來,也好早一些安心。
都苦了一年了,臨了卻出了意外,該有多后悔啊!
喜寶坐在幾條田埂的交際處,前后左右全是農田,她先是看了看奶奶所在的那塊地,見奶奶已經戴好草帽拿過鐮刀,認真的干起了活兒,她又去找其他家人。
張秀禾這會兒還在豬場沒過來,倒是王萍和袁弟來都在,她們跟趙紅英在一塊地上,每人負責一壟。當然,一塊地不止她們仨,還有隊上的其他人,唯一的相同點就是都是一幫子能干的婦人,這樣就不存在誰干多誰干少的問題了,大家都是一條心,盼著早點兒收獲。
那塊地里,除了婦人外,還有個小人兒,那是袁弟來后頭生的兒子臭蛋。跟趙紅英不同,她是真的不放心臭蛋,半步都不離開,所以每回都是將臭蛋待在身邊,連下地也不例外。當然,只是跟著,并不干活,而是臭蛋也是全部武裝的,不用擔心曬壞了。
至于宋家其他人,喜寶把搪瓷缸子放在身邊的地上,起來轉了個圈兒,才在大樹后頭那塊地里發現了人。稍微看一會兒就能發現了,就算趙紅英她們干活再麻利,那也完全比不上宋衛國他們,那邊才是真的迅速,沒多久就收了一壟地,鐮刀唰唰的下去,麥子一片片倒下,看著叫人忍不住高興起來。
站在樹后頭瞅了一會兒,喜寶又跑回去在小板凳上坐好。
趙紅英怕喜寶無聊,其實她一點兒都不,瞅瞅這邊再瞧瞧那邊。有一塊地收割得特別特別慢,麥子就跟牢牢扎在地里一樣,就是不倒下來,別說跟老莊稼把式比了,連女人這邊都不行,然而收割的人全是男的。
再仔細一看,喜寶明白了,那些人是毛頭口中所說的知青們,他們會說很長很長的話,可干活卻不行。
從天蒙蒙亮開始,一直到半上午,終于到了收工時候。
沒辦法,天氣太熱了,像喜寶這樣啥都不干就光待在樹蔭底下的,倒是還好。可那些下地收割的人,卻是真的累慘了。所以趙建設早早的頂好了時間,一到上午十點立刻收工,下午三點以后再繼續干活。
其實,九點鐘的時候,太陽就已經很毒辣了,而下午三點也一樣很熱。可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畢竟地里的活兒不能不干。
眼瞅著要收工了,趙紅英那頭卻出了點兒意外。
地里的莊稼是一片片收的,這頭收完了就去那頭,很不湊巧的是,趙紅英跟許婆子碰到了一塊兒。
兩個冤家碰了頭,要是沒昨個兒毛頭演的那出好戲,興許互瞪兩眼就完事了,畢竟秋收比天大。可誰叫事情就是那么湊巧呢?先有昨個兒的事情,再有碰巧湊到了一塊兒,最后更是到了收工的時間。
趙紅英一個沒忍住,就上前恭喜了許婆子。
“恭喜恭喜!你家大妞可以啊,啥時候結婚?到時候辦不辦酒?我說,咱們都認識那么久了,辦酒請我吃一頓唄,放心,我會隨禮的。”
人家許婆子壓根就不知道親閨女干出了啥事兒,事實上本來就只是兩個年輕人的事情,起碼在昨個兒之前,只有兩人知道。可惜,毛頭知道了,還來了一番傾情演繹,要不是趙紅英有在先,毛頭能在隊上搞個巡演。
所以說,許婆子還得感激人家趙紅英,可惜她并不這么想。
“你啥意思啊?我小閨女又怎么你了?才十五歲啊,你說這話缺不缺德?”許婆子正要收工呢,聽了這話,直接把鐮刀往地上一砸,擼袖子就要上陣了。
趙紅英才不怵她,那么多年的冤家了,誰還不知道誰啊!
“我干啥了就說我缺德?你閨女自個兒能耐,瞧不上咱們隊上的小年輕,直接奔著人家知青就去了。咋的,這是準備跟著嫁到城里去了啊?別難為情啊,這是好事兒,天大的好事兒!”
許婆子臉都綠了,這事兒她完全不知道啊!!
那許靜是她小閨女,也是唯一的一個閨女。她跟趙紅英的情況相似,都是前頭一溜的兒子,人到中年才得了這么個小閨女,哪怕這年頭的人普遍都重男輕女,老許家對這個閨女也很是疼愛。而且,因為她跟趙紅英是多少年的冤家,她一直記得趙紅英的小閨女菊花上了初中,還嫁給了城里人,所以始終奔著這個目標去。許靜也確實爭氣,上完小學后,又去縣里念了初中,剛初二結束,這不放暑假了才回到家里,哪知道就攤上了這事兒。
“你要敢胡說八道,我跟你沒完!”
撂下這句話,許婆子連鐮刀都顧不上拿,轉身就往家里跑了。雖然她看不慣趙紅英,可認識那么多年了,咋會連對方的為人都不知道呢?這事兒絕對是真的,她得趕著回家去收拾那死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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