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里派來抓他的人,理應直接押送他回內地。怎么可能還在香港繞路?
除非……
他們根本沒想帶他回去!
“你們到底是誰的人?”
張松林猛地繃直身體,眼神銳利起來:
“周洞火,你不是臨州公安局的?!”
周洞火沒說話,只是從口袋里掏出煙盒,悠悠點燃一根煙。
車里一片死寂。
張松林的后背滲出冷汗,他終于明白,這輛車根本不是帶他回去受審的!
有人要滅口!
他猛地伸手去拉車門,鎖死了!
車窗也是防彈的,根本砸不開!
“老實點。”
一直沉默開車的司機突然出聲,語氣冰冷。
張松林這才注意到,司機的手腕上有一道猙獰的疤,像是刀傷,又像是……彈痕?
他瞬間毛骨悚然。
這不是公安的人!
公安不會用這種亡命徒當司機!
“誰派你們來的?”
他的聲音已經徹底變了調:
“臨州的人?還是……省里的?”
周洞火終于回頭,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只剩下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
“張市長,你討好的人很多,你的得罪的人更是數不勝數,所以,你死了,對大家都好。”
車一路飛馳,最終停在了一處偏僻的碼頭。
夜色深沉,海浪拍打著水泥岸壁,空氣中彌漫著咸腥的氣息。
遠處,一艘沒有亮燈的漁船靜靜停泊著,像一頭蟄伏的怪獸。
車門打開。
張松林被推了下來。
他踉蹌兩步,轉頭看向周洞火:
“你們到底要帶我去哪?!”
周洞火沒回答,只是抬手看了看表,淡淡道:
“時間到了。”
話音剛落,漁船上走下來兩個黑影,一左一右架住張松林,拖著他往船上走。
張松林瘋狂掙扎,卻無濟于事。
他最后回頭看了一眼周洞火,突然嘶吼出聲:
“李遠!一定是李遠!”
周洞火終于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張市長,一路順風。”
船緩緩駛離碼頭,消失在漆黑的海面上。
海面上,漆黑一片。
冰冷的海風吹打著張松林的臉,漁船的發動機低沉地轟鳴著,船身隨著波浪起伏搖晃。船上的幾個人默不作聲,目光冷峻地盯著他,沒有絲毫猶豫。
張松林知道自己要死了。
那一刻,張松林竟然沒有恐懼,反而笑了出來。
他緩緩靠在船艙的銹蝕鐵壁上,腦海里突然閃回自己的一生。
從鄉鎮爬出來的窮小子,靠著膽識和手腕,一步步爬到副市長之位。
他在臨州呼風喚雨,批條子、搞開發、圈地招商,風光無限。
他敢做事,敢擔責,甚至敢直接和領導拍桌子叫板。
他自認為比那些只會“穩字當頭”的守成派強百倍!
“呵……”
他低笑一聲,抬頭看向面前的幾人。
“是李遠派你們來的,還是上面的?”
沒人回答。
“算了,不重要了。”
他放松身體,眼神里沒有絲毫悔意。
“我張松林這輩子,夠了!”
“該拿的我拿了,該做的我做了,哪怕現在死了,也比那些庸官強!”
船艙外,海浪拍打著船體,發出沉悶的聲響。
砰!
一聲槍響,被潮水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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