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人不多,正好可以慢慢看。”
展覽主題是“工業廢墟中的藝術”,風格抽象且冷峻。
韓寧對作品似乎沒那么上心,反倒更熱衷于聊天,而且話比上次酒會時多了不少,她對“方奕”的戒備心顯然降低了。
“這幅畫據說是個荷蘭藝術家在廢棄鋼鐵廠里完成的。”
她指著一幅鐵銹色斑駁的油畫說道,手指不經意間滑過鄭儀的手腕,卻又迅速收回。
“你喜歡這種風格嗎?”
鄭儀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略微沉吟:
“我不太懂藝術理論,但覺得這幅畫像是……”
他頓了頓,目光深邃而專注。
“……像是被困住的野獸在掙扎。”
韓寧的表情微妙地停頓了一瞬,隨即笑了:
“真巧,我第一眼看的時候也這么想過。”
她撒謊了。
鄭儀敏銳地捕捉到她眼神里閃過的錯愕,這說明她根本沒認真看過畫。
他不動聲色,繼續陪她瀏覽。
走到展館拐角處,韓寧的手機突然亮了一下。
她飛快地瞄了一眼,眉頭微蹙,直接按滅屏幕。
“怎么了?”
鄭儀故作關心地問道。
“……沒什么。”
她勉強笑笑。
“只是投資群里有人亂發消息。”
鄭儀沒有深問,而是繼續聊起某幅裝置藝術,而韓寧卻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展覽結束,她都沒有再主動挽他的手臂。
“方總。”
臨別前,韓寧忽然叫住他,聲音比先前急促。
“蘇黎世那個拍賣會……我們不能一起去了。”
鄭儀故作驚訝:
“出什么事了?”
她咬了咬唇,搖頭:
“徐總臨時調整了行程,要陪我去。”
她頓了頓,低聲補充。
“他好像……不太高興我和其他投資人走得太近。”
鄭儀瞇了瞇眼。
看來楚晉的計劃生效了,徐敬亭果然開始懷疑“方奕”的身份,甚至不惜改變行程親自盯緊韓寧。
“我以為我們是好友,而不是其他投資人。”
鄭儀的聲音很輕,卻帶著恰到好處的失落,像是真的被韓寧的疏遠傷到了。
韓寧一怔,臉色有些慌亂:
“方總,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鄭儀搖頭,露出一絲苦笑:
“沒關系,我理解。徐總這樣的人物,確實不會輕易讓別人接觸自己的……生意伙伴。”
他故意模糊了徐敬亭和韓寧的關系,既沒點破他們的私交,卻又暗示自己早已看透。
韓寧的臉微微發白:
“方總,你誤會了……”
“誤會什么?”
鄭儀目光溫和地看著她。
“我只是覺得,如果你信不過我,那我們今天的談話也就到此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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