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國坐在會客區的沙發上,面前的茶幾上放著一份文件——《關于江東省華微電子專項資金審計情況的調查匯報》。
他臉色陰沉如鐵,指節一下一下敲著扶手。
“查了一個月,就給我這種敷衍了事的報告?”
他的聲音不大,讓站在對面的公安廳副廳長魏建平額頭滲出冷汗
“王部長,不是我們不盡力,是……這案子牽扯的方面太多了……”
“多?”
王振國冷笑一聲,拿起那份報告重重拍在茶幾上。
“華微電子挪用專項資金,科技廳審批失職,現在還有人敢對鄭儀下手?你告訴我這叫‘多’?”
魏建平喉結滾動,壓低聲音:
“王部長,我們不是沒查到,是有些線索……查不動。”
“誰?”
王振國直接問。
魏建平艱難地咽了口唾沫,硬著頭皮道:
“軍方。”
“哪一家?”
“江東軍區的幾個裝備采購負責人,和華微電子有密切往來,這些年的訂單有貓膩,鄭處長要查華微,等于斷了他們的財路……”
王振國的眼神驟然變冷。
軍工系統確實特殊,他們不歸地方管,甚至有時候連省里都得給他們幾分面子。過去這么多年,沒人敢動這條利益鏈,不是因為不知道,而是因為不敢碰。
但現在,有人動到了他王振國的人頭上。
“證據呢?”
“有,但……不夠硬。”
魏建平額頭上的汗更多了。
“卡車司機的尸檢報告顯示他生前被注射了藥物,導致神經紊亂,但藥物來源查不到;另外,事發前三天,有一個軍牌車輛在肇事路段反復出現過。”
“軍牌?”
“是,但那輛車登記在軍區后勤部名下,我們……沒法深入查。”
王振國緩緩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對著魏建平,沉默了很久。
魏建平不敢出聲,只能低著頭等待。
終于,王振國開口了,聲音低沉而堅決:
“鄭儀是我一手帶起來的人。”
“他在大塘鎮敢查吳長山,在產業處敢動華微電子,不是因為膽子大,而是因為他知道,他背后站著的是組織,是改革的大勢。”
“現在他被人撞成重傷,你們告訴我查不動?”
他轉過身:
“既然地方公安查不動,那就讓能查的人來查!”
魏建平猛地抬頭:
“您的意思是……”
“中央巡視組下周就到江東。”
王振國的聲音極冷。
“我會親自匯報。”
魏建平倒吸一口涼氣。
中央巡視組一旦介入,那就不是簡單的違規違紀問題了,而是上升到政治高度的大案!
王振國這是要掀桌子!
“王部長,這會不會……”
魏建平嗓音發干。
“動作太大了?”
“大?”
王振國冷冷一笑。
“江東省的半導體產業被一群蛀蟲把持了這么多年,鄭儀剛想改革就差點喪命,你覺得這還叫‘大’?”
他走回辦公桌,抽出一份文件夾,甩到魏建平面前:
“把你們查到的所有材料,整理成報告,直接送到我這里。”
“記住,這件事,從現在開始,你們公安廳只對我一個人負責。”
魏建平肅然敬禮:
“是!”
王振國站在窗前,看著魏建平離開的背影,眼神深邃。
他當然知道軍工這條線不好碰,但他更清楚,如果這次退縮了,以后就沒人敢碰這些既得利益集團了。
鄭儀是他的棋子,更是他的門生。
他不能就這么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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