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頌沒辦法回答,他小時候聽母親在面前說過:“如果是個男孩子,她就帶著了,偏偏是個女娃。”
這話,他不會說出來惹大姐不開心的。
龔柳吸了下鼻子,“我以前是真恨她,纏著她帶我一塊走她不肯,后面就好恨。”
“后來,她看出來我恨她了,就拉著我的說:你以為扔下你我心里不會痛嗎?你一個女孩兒跟著我去鄉下就是活受罪!把你放在你姨媽家是為你好,等你長大了你就會明白的,會感謝我的。”
龔柳紅著眼眶,一下沒忍住眼淚掉出來。
她趕緊拿袖子擦掉,苦中作樂道:“現在長大了,自己也有了孩子,很多事情她沒說的我也都明白了。”
“我爸雖然死得早,但是我繼承著我爸的房子地皮,待在北溪坪待在大姨媽家,有大姨夫他們給我做主,忍著長大就好了。”
覃頌聽得惆悵。
在旁人眼里來看的確如此,但其中苦澀恐怕只有大姐自己明白。
“除了沒上幾個學,都挺好的。”龔柳越發心酸,她的婚姻是她費盡心思爭取來的。
也幸好爭取到了,也幸好當初媽把她放在姨媽家。
“你以后要讓女兒多學習知道嗎?我們家丹丹學習成績不好,我都要讓她去上大學的!”
“嗯。”覃頌復雜地看了看大姐,大姐家那丹丹的確成績不好,上高中是花錢買進去的,后面上個不知名的大學,連個畢業證都沒有。
但他是不會說的,這是別人家養孩子的方法,要尊重。
換成敏敏以后成績不好,他也送!
臨走時,龔柳提了兩袋柚子放覃頌拖拉機里,交代道:“你下回來城里,媽要是得空把她帶來上我這住幾天吧。”
“話帶到,她來不來我可控制不了。”
“哎,曉得了。”
“那大姐你去忙,我回去了。”
“你不去看看二妹小妹嗎?”
“等下次來買地的時候再見吧。”
覃頌開著拖拉機途徑一家磚廠,有普通人家的磚廠五個大。
驀地想起,這家磚廠后繼無人了。
瓦匠師傅辛苦一輩子,用磚廠掙錢把子女送出了鳳城,子女都留在了更大的城市不愿意回來了。
后來,老瓦匠沒力氣干活了,磚廠空了十來年,等到土地征收得了七八萬,他子女從外地回來爭家產打起來,把老瓦匠給氣死了!
這是個機會!
他可以趁這次機會盤下來啊!
由于覃老爹年輕時候就在這里工作過。
覃頌上門見老師傅,報出了自家老父親的名字。
對方迷茫了幾秒,連連點頭:“我記得,記得你爸!你是當初光屁股那小娃吧?”
“對!”那時候一兩歲,可不是光屁股到處跑。
“嘿,這么大了啊!了不起啊,你上我這是要干啥?買磚嗎?我已經做不動了,不做了呢。”
“老伯,我是在問問您這磚廠賣不賣?”
遲早要進城的,找大姐買地,還不如把這盤下來!
磚廠繼續做起來,朝建材市場送磚也方便,不用再從覃家村運過來。
“賣磚廠?”老伯愣了好幾秒,“我倒是沒想過,這地皮啥的都是我自己的,這要賣的話也不是一般人買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