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攔了?”
張大運腦袋搖成了撥浪鼓。
覃頌把搖把別到褲腰帶上,“姐夫,上車!”
“……”張大運一身冷汗,人癱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在拖拉機的‘轟轟轟’聲中,龔進沒力氣扯著嗓子和他說話,半路熄火后,覃頌跳下去掏出搖把打火。
他才忍不住問:“你剛剛想打死張大運?”
“那沒。”那就是氣勢,氣勢越足,越能唬住人!
龔進咽了咽嗓子眼,“我看你剛剛那樣就是想打死他。”
“真沒。”覃頌抬眸沖姐夫嘿嘿一笑:“我又不是黑社會。”
龔進想到他剛剛那犯渾的樣子,“都是成了家的人了,以后做事注意點。”
“姐夫,剛剛但凡我遲疑,張大運就得騎在我頭上,就別想把制磚機拖回去了。”
龔進想到有關這妹夫的傳聞,從小到大就是個刺頭,從村里打到鎮上,鎮上幾個混黑的和他見面了都要把酒歡。
忍不住又說:“上周老毛被斃了,你知道嗎?”
覃頌擰了下眉,腦海里浮現出一張粗獷的臉,沖自己哈哈大笑:覃老弟你跟著我混,我保證不出一個月讓你吃香的喝辣的!
老毛對他發出邀請沒一周,就被逮了,數量可怕,直接斃。
現在元鎮那幫子跟著老毛蕩悠的,都不敢冒泡。
之后老毛兩弟弟二毛三毛,也都落得一個橫死下場。
他圖財,為了掙錢可以拼命,上輩子從一個窮光蛋混到身價千億,什么行業都沾,但有兩不碰:黃和毒。
哪怕和老毛是從幼兒園玩到初中的老同學,兩人也會稱兄道弟,老毛拉著他入伙他都是拒絕的,直接表明不碰他涉及的那些。
老毛為了擴展伙伴,利用請客吃飯動過不少手腳,唯獨對他沒有那么做。
所以,哪怕隔了一輩子想起老毛這人,他心里都多少有些惆悵。
“嗯曉得。”
“為了云喜和孩子,你也不能走老毛的路。”龔進想到自家那街溜子兒子,有點激動:“混子混到最后,再有能耐都是沒有好下場的。”
覃頌跳上拖拉機,拍了拍龔進的肩膀,“姐夫你放心,我跟他們打交道就是求個關系,絕對不干掉腦袋的事。”
“那最好。”想了想,龔進交代:“一會回家了別提張大運的事,免得她們操心。”
“好呢。”他巴不得不提。
目送姐夫載著大姐離開,周云喜趴在窗戶前看著院子里的兩臺制磚機,有點做夢一樣。
這算是結婚以來,覃頌做的最靠譜一件事了。
在覃頌進家門前躺回床上,看著他找來膠紙把窗戶上的洞口封上。
她小心翼翼看著他忙碌的背影,摸了摸女兒身上的新衣服新包被,眉眼漸漸有了絲絲曾經的柔情。
“云喜我有件事跟你說……”
忙完,轉過身,覃頌對上云喜溫柔的大眼睛,一下傻了。
她別開目光,“你要說什么?”
覃頌搓了搓手心,有些犯傻,在屋子里團團轉找到板凳坐下。
“制磚機弄回來了,得趕緊燒窯出磚,我一個人是忙不過來的,打算把爸和二弟叫回來。”
周云喜微愣,倒是沒想到這么一件小事他會跟自己說。
他以前,是什么事都不會問她的。
而且公公和二弟那時候跟他鬧得可僵,他喝了酒就在家里罵他們,怎么突然就改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