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仙島!”
楊獄眸光微凝。
他的記憶自然是極好的,窺見這個名諱的剎那,已回想起多年之前,他于某次煉化食材之時,曾去過的那方仙島。
在其中,他得到了金蛟剪真形圖,也于其間看到了紫薇天大帝傳訊寰宇諸神,東海龍君敖玉怒問蒼天……
是那三仙島,還是巧合?
楊獄五指微動,兩條龍影于他指尖游走交織,栩栩如生,正是那口他煉制多年,已近上等靈寶之列的金蛟剪。
溫養法寶是一件苦差事,無論是本命法寶亦或其他,皆是如此。
因而直至如今,他也不過只有‘元磁五行山’這一口本命靈寶,其余諸多法寶中,真個溫養的也只有金蛟剪與人種袋。
“難怪三笑散人將仙山重現也視為天變劫數之一……”
把玩金蛟剪之余,楊獄也在揣摩著密卷之上的種種秘聞。
密卷之上記載著百萬年來,諸多仙山一次次現世所帶來的造化,與災難。
遠古仙山中,有著諸般寶物乃至于傳承,自古而今于其間得到造化的位階主不知幾何。
然而,經歷了劫波的仙山重歸天地之時,必然會鯨吞諸般靈機來修補殘缺,
以至于,每每仙山降臨之時,便有一片天地盡成廢墟。
便是三仙島初次降臨之時,也曾鯨吞海域靈機,萬億水族盡成血水的記載。
更為可怖的是,仙山鯨吞靈機不會停止,幾乎無日無夜的向著四周擴展,所過之處,草木成灰,人畜皆滅……
而這樣的仙山,自古而今,降臨的不下千座,比之三仙島降臨更為可怖的,也比比皆是。
故而,平千山是大周太祖的九大功績之一,甚至于不下于填孽海!
古卷最后,是乾蒼梳理諸般訊息做出的總結。
“遠古諸圣,為渡劫波創立出種種避劫、破劫、延劫之法……
遠古孽鬼,多與九劫那位道祖所傳之合道之法有關,洞天福地,則是另一條道路,但似乎是思路……”
“百萬年以降,千百座仙山重現,其間卻無任何生靈存在……沾染了劫波的仙山,或許早已非是仙山,而是鯨吞萬靈生機之魔山,一如孽鬼,怎堪稱之為神佛?”
“未滅于劫波的仙山有種種不可思議之威能,強如太祖當年,也只能平,而不能滅……
而其鯨吞天地靈機的過程中,會孕育出似是而非之物,或為前人傳承,或為諸般寶藥,也有暴戾生靈,或可稱之為魔……”
……
“孽海有鬼,仙山有魔!此魔不比孽鬼,無法交流,暴戾嗜殺更勝前者十倍……”
最后一段話,似乎墨跡都未干,顯然是那位老太師刻意留下警示他的話。
楊獄心中清楚他的意思,揣摩著密卷之上關于千山的記載,心思紛飛,卻飄到了那一株玄黃世界樹之上。
“平千山、填孽海、誅邪祟……煉化玄黃食譜的九大節點,似乎正契合了當年那位大周太祖所做的九件大事……”
截運、祭道、煉化……似乎皆指向了相同的地方,玄黃世界樹。
而那位天禹大帝……
“他的坐化只怕與玄黃世界樹有關……”
楊獄心中猜測,卻覺十分可能。
玄黃百萬年里,欲煉化玄黃世界樹的天驕人杰不知幾何,哪怕死了一批又一批,卻還是前赴后繼。
對應他暴食之鼎的煉化,那位天禹大帝坐化的原因,簡直就是一目了然。
而隨其心中了然,鼎壁之上也顯現出了煉化玄黃食譜的其他六大節點。
一眼掃過,與他的猜測幾乎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第九節點。
煉化節點九:落九日
“落九日……”
楊獄不由得抬頭,屋頂自不能阻其視線,于穹天之上,他看到了那光輝無垠的十輪大日。
世界不同,星斗亦有所區別。
這十輪大日,散發著不同尋常的味道,與他印象中的星斗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
‘那位大周太祖,只差這一步……’
楊獄心中轉過念頭,也自合上了密卷,而門外,乾蒼的聲音也恰好傳來。
“陛下,您所需之諸般寶物已悉數取來……”
“有勞老太師!”
楊獄起身相迎,接過諸般物什。
被去了太師位的乾蒼比之之前少了幾分冷硬,多了幾分灑脫。
對于楊獄修持天鼎的諸般要求,可謂是有求必應。
“天鼎遺失之后,歷代先皇修持天鼎的心得傳承也丟失大半,這是老臣這些日子梳理而來,或對陛下有些微幫助。”
自懷中取出一頁帛書,乾蒼神色稍有凝重:
“天鼎真靈乃太祖嫡傳,老臣所知不多,陛下還是要多琢磨些……”
“多謝老太師提點。”
楊獄接過帛書,一眼掃過,其上果然是關于靈相修持的心得,點頭道謝。
有著成就八極的經驗,他對于第二位階的修持有著諸般思量,不需求之于外人。
但靈相之法,他自然是要求教于這位四劫大能。
“只盼陛下有所得。”
寢宮中,楊獄不避乾蒼,翻閱著帛書,與自己的猜測揣摩對應。
對于靈相之法,他接觸不久,所知不深,可有些東西,一通百通。
哪怕初次上手,不足月,卻已至二劫的門前,所欠缺的,不過是以何種神兵擴展‘神兵圖錄’罷了。
他翻閱帛書,時而皺眉,時而點頭,不時也會開口詢問。
乾蒼自然是知無不,無不詳盡。
最初,他也不以為意,可隨著楊獄越問越深,他的眉頭也是越皺越深,終是忍不住了:
“老臣知陛下想要盡快修成三劫,以喚天鼎,然而修行道上多崎路,寧愿走的慢一點,也萬萬不能行差踏錯……”
“老太師所甚是。”
楊獄點頭,深以為然。
如果他修行之初,就知位階修持、大神通奧妙,只怕一路走來要更穩、更快的多。
不過,點頭歸點頭,問,自然還是要問。
乾蒼拗不過,只得回應,許久后,聽得關于四劫靈相的詢問之后,終是不再回答。
“陛下雖得天鼎真靈圖,可修持不過月余而已,切勿好高騖遠……”
乾蒼沉聲道了一句,又緩和下來,道:
“前次是老臣托大,不知那寶月僧王大勢已成,如今既然知曉,便有應對之法。”
“嗯?”
楊獄心中一動。
對于那形若孩童的千佛天大教主,他的記憶也是頗為深刻。
其人修持之高幾乎不下于那位女冠慈航,之前迫退他,實是有幾分僥幸在內的。
其若真個不退,窮如今大周朝廷之力,至多不過兩敗俱傷,且輸多贏少。
要知道,千佛天可是有三大教主,其門下三劫靈相、八極主也不在少數。
“不知老太師如何應付此獠?”
“老臣修持至今,已逾七萬余年,雖未有什么成就,但也有一二生死之交……”
乾蒼也不隱瞞,事實上,那日之后,他心中憂慮比之任何人都要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