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得佛光如瀑沖天,莫說是其他位階主,便是持國天,也疑惑不已。
他的氣息,也從睜開眼時的極高處,跌至最低谷。
「佛、魔!」
此時此刻,縱然是遠在星海之中的天宗道人,也只能算半個了。
按刀急行,看著群山間翻涌的血浪,楊獄心中也泛起漣漪。
老和尚微微搖頭,正色道:
「四天……」
「天慈。」
虛空流轉間,一丈二之高,背負長劍,身著袈裟的老和尚急步而出,他合十雙手,向西方微微一躬:
「我名陸沉,山海陸沉!」
「是四天殺童昔年入涅槃山中取走的菩提古樹?!」
持國天、釋尊天的震驚,很快傳遞到了整個佛門之中,上至諸多壽元將盡,閉死關的老和尚,下至諸般沙彌,無不驚呼駭然。
秦王、霸尊、達摩、邋遢道人、張元燭憐生,以及張玄霸。
一口濁氣吐出,陸沉的心與神,于一剎間極盡燃燒,無窮盡的氣機,自他的體內噴薄而出。
卻見得那火光之中,有著一道道熟悉或陌生的身影從洪江體內走出。
他目之所及,二海二陸,但有所見者,無不偏移目光,或驚懼,或忌憚。
「拘束,拘束,拘束!」
遮天的樹影之下,洪江的臉上明滅不定,一種從未有過的暢快,在他心中洶涌攀升。
他們自然開都察覺到這是晉升的氣息,可四天殺童似非佛類位階,怎么會有此等氣息?
可他的意志,他的眸光,卻隨之攀升到了從未有過的高度。
但最終,他也僅僅拿走了一株菩提古樹……
菩提樹下,陸沉低語,咀嚼著什么。
「試試
,確實無妨。」
楊獄的眼底,閃過幽冷之意。
這一瞬間,過去二千余年的掙扎與困鎖,盡在他的心頭浮現、涌動。
天慈老僧似乎沒有察覺到楊獄語間的冷意,聞卻是點了點頭:
持國天曾出十三人,釋尊天曾有二十四,甚至于大梵天都曾現世過不止一尊。
「老衲素來不忌助人,道友若有需要,可自縛手腳,老衲便立時殺了你!
三道輪回玄功境內,釋尊天也是心頭狂跳,無來由的,心中騰起不安來。
在二海二陸的諸般位階主,乃至于楊獄的注視之下,陸沉長身而起,身化佛火,燃木為燈:
九天殺童之死,早在千余年前,你就已經預見。
佛門二十二諸天,只是統稱,遠古佛門不止二十二諸天,而如今的涅槃寺的四極傳承,也無二十二這般多。
但對于楊獄而,卻反而是虛空中陡然出現的樹影,更為吸引他的注意。
縱然在遠古佛門極盛之時,大拘束天也是極少會被選擇的位階圖。
遙隔虛空,微損的天眼也足可看透這翻涌的佛光,看到了樹上盤坐吐納的陸沉。
幽暗的萬法樓、菩提古樹、涅槃山、西漠…乃至于無盡大山中獅神王身隕……
嗡~
「是以,你從未想過破限?」
無盡大山中,血獄冥合道乃至于諸邪道巨擘,早已人去樓空……
「但,試試終歸無妨。」
非其不全,而是這位階,對于佛門位階主而,最為恐怖的位階圖,甚至不能說,沒有之一!
浩浩蕩蕩的佛光繚繞之間,洪江陡然睜開雙眼。
顯圣的儀式,并沒有隨著獅神王的身隕而中斷,可他環顧天地,卻哪里有可殺他之人?
「怎么會是大拘束天?!」
嗡~
「死……」
「大拘束天!」
一剎而已,古樹參天,繁茂的枝葉洞穿虛空,覆蓋云海,遮蔽天光星月。
涅槃山巔,持國天神色陡變,眼底閃過極端不可思議的色彩。
「佛誕之象?四天殺童,所行竟是佛類位階?!」
「難道他居然要轉修佛類位階?!」
但他卻在那內斂的表皮之下,看到了跌坐于香火氣息間的,慈悲老佛。
這老和尚的氣息開都,骨瘦如柴,面容蒼老滿是褶皺,幾與世俗間的苦行僧無甚分別。
他這一生,戰戰兢兢,掙扎求存,跪秦王,避霸尊,迎漢皇,懼憐生……
「四天,已死!」
嗡!
其振翅已足四萬里,而如今,卻已不在星海中飛騰千余年之久……
一幕幕場景,皆于瞬息間,在他的眸光之中倒映而出。
也正不知曉其人將死何處,他在之后的漫長歲月中,方才沒有再度追尋四天殺童的痕跡。
虛空之中,有佛光大炙,一株披著無盡香火佛光的菩提古樹,在聲聲禪唱之音中,拔地而起。
竟無一人成大拘束菩薩,更不必說,世間大拘束尊王佛……
而幾乎前后腳,這個恐怖甚至并不來自于他們本身,而是位階之中……
「那菩提樹下,是誰?!」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