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剎,虛空泛起漣漪,數道身影自其間跌將出來,濺起大片煙塵來。突然,他手腕一顫,字跡走形。一株參天古樹,超邁云海,洞穿四重罡風天,直沒入星海之中。
風中,寒月散人的神情頗為復雜,他似想說什么,最終也什么沒說。
「嗯?」
「人仙!」
天書老人心中轉過諸般思量。可縱然這么多年下來,他仍然無法尋到這一切的根源。
這龍子手捧金色請柬,畢恭畢敬:
「祂們歸來的越來越頻繁了……這與典籍中記載的四劫前,乃至于一劫之交,都大不相同……」
「崔祖師只怕是出不來了」
然而,四劫太過異常了。
「山海楊寶,非四極兒沒催使,且諸位大帝也不會允許山海楊寶碰撞爭鋒……」
只是牽著一看上去不過一四歲的稚嫩男童的手,走向城外的飛舟:
還是說,十劫有什么不同于四劫之處?
鐘離烈拂袖而去的同時,萬玄島各處,皆有自虛空中跌落而出的位階主。他下意識的后退幾步,于陰霧中遙望。
「前輩,我家主人有請」
「這人?!」
陸沉眉頭一擰,卻見身前明黃如瀑,其上字眼如刀,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
「打雷了?」
幽暗沉寂之間,菩提古樹搖曳枝干,呼吸聲由微到重,也不知過了多久,大片枯黃的樹葉飛起,一雙眸光大炙,映出了幽暗之地,以及那泛著微光的萬法樓。
「小魚兒吞巨鯨,著實不易,也著實了不起。」
陸沉一張口,不同于他的另一道聲音就再度從口中吐出,四天殺童怨毒冷煞:
「四極之尊,近帝巨擘,卻也會發出此等敗犬之吠嗎?」
速殺白象王,囚諸般四極主,近帝第二……
歷劫歸來,似乎變得越發困難了?微風徐徐而動,姜俠子立于一座城頭上,他手搭涼棚,望著遠去的一道道虹光,稍有些可惜:
他感受著體內天翻地覆的變化,深深的吸了口氣,壓抑著自己的悸動。
嗡!
體內沸騰激蕩的氣機,這是遠超過他自身的雄渾之力。
鐘離烈收回目光。海風徐徐而動,吹過無盡海域。靜坐許久后,天書老人方才從道臺上起身,遙望云海蒼穹,不免有些懷念。
他有些詫異,卻也有些能理解。
「背主之賊!」
玄天靈突然想起什么:他猶記得這位上仙當年自天外而來的瀟灑,其登臨十都榜,似還記憶猶新。
天書老人下意識的想要落筆殘卷,問詢天書,可是想筆落天書的剎那,筆桿居然斷了!
龍子躬身不語,只是將請柬高高舉起,天書老人心下微動,隔空一掃,掀起那一頁請柬。
法則之海乃是萬類歸墟之地,此萬類,包括著天道!
此時此刻,他心中有且僅有一個念頭。
老樹十分平靜,緩緩睜開眼的陸沉,同樣十分平靜。
他抬眼
望去,卻見虛空之中,一頭頂龍角,看上去不過二三歲的龍子,跨云而來。
砰~
天書老人眼皮不由得一顫。
陸沉長身而起,衣與發皆動,似有長嘯之意,可是及發聲,已被古樹的聲音打斷。
老樹似有贊賞:
天書老人垂上眼皮,遮住心頭的震動,他凝神望去,卻見極遠處霧氣飄蕩間,一艘不小的烏篷船緩緩駛來。
可一轉不過百余年而已,其人已到了一個自己都無法想象的高度了。
「那是……」
怎么會有船?虛空之中,似有極盡兇戾怨毒之音回蕩不休,卻最終被古樹搖曳枝干的沙沙聲所覆蓋。
「玄黃大世界……」
「以人書天,終歸有幾分勉強,但天筆何處去尋?」
說著,姜俠子突然一怔。目之所及,盡是燦燦玄黃之色。那是不甘、渴望與敬畏并存的復雜
「你家王爺,是要這些人攪弄劫氣,傳播武道……」
烏篷船上,傳來嘀咕:自恍惚中回神,管玉烈長刀拄地,他冷眼掃過,煙塵中玄天靈一個跟蹌,似還未從茫然中醒轉。
沐浴于玄黃氣息間,天書老人斬去心中那一縷懷念,正欲離開時,突聽得一聲龍吟響徹。
「楊獄,再見面,或許我就追上你……」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