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中,無有宮禁的神都卻是出奇的安靜,除卻時而走過的巡邏士卒,似乎連貓狗都閉上了嘴巴。
整個都城,靜的嚇人。
察覺到不妙,于六也無閑心尋歡,推開一干姑娘,披上衣服就匆匆回府,
作為大明首善之地,中樞之所在,神都之繁華超邁天下所有城池,一路走過,不乏重檐邃閣,陳設豪華的莊園府宅。
寸土寸金的長安街盡頭,就是于家之所在。
繁華匯聚,神都的大小家族十分之多,不提千年傳承的第五家、韓家、葉家,與國同休的勛貴就遍地都是.
而在所有的家族之中,于家,都是極為特殊的存在,
這個特殊,不在于于家的大小,而是于家,有著一位傳奇級數的老祖,活過兩百歲的人瑞。
于家老爺子,是神都乃至于天下都少見的傳奇,出身貧寒有無習武學文之天賦,可偏偏是個經商之奇才。
從無到有,一百多年,親手打造了足可與千年世家相比的大家族。
是真正的富可敵國,大明首富,
“老六!"
于六還未進門,就聽得一聲低喝,一黑面中年冷眼看著他,
“大兄,今天月色挺美……"于六打了個哈哈。
"不是遣人告訴你,這些天消停些,不要出門嗎?怎么就是不停!"
中年人怒斥一聲,將他拉進門里,沉聲道
"老祖要見你!"
"老祖,見,見我?”
于六心頭一震,收起了面上的浮夸笑容,匆匆跟上,心中則不住的泛著嘀咕。
對于自家這位老祖,他心中從來是敬畏的。
不止是因為他是自家老祖,而是因為,他太過神秘,相傳,有著一雙可以看透世人的慧眼。
這一點,他深信不疑,一如神都之中的其他人一般,敬畏而不敢懷疑。
因為這一點,早已在過去的一百多年里,無數次印證了。
先皇、張玄霸、當今、薛地龍、徐文紀、聶龍天、云泥道人齊長法、許經、王牧之、第五桀……
一百多年里的帝王將相,江湖高手,無不與他為友,且多是相識于微末之時。
八十年前,一力支持張玄霸創立玄甲軍的有他,乾亨帝被排擠出京,是他遠遠相送,奉上金銀盤纏。
徐文紀入京被前任首輔針對,也是他多次維護-----
他與人相交不多,可每每出手就是雪中送炭,而被他資助、救助的,無不成為當世人態。
這樣的慧眼,哪怕是自己得了道果,也覺神秘到無可捉摸。
“咳咳~*
清幽的小院外,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除卻內里傳出的咳嗽聲,再無任何雜音,
這一處小小院落,匯聚了于家超過五成的高手,相傳暗中還有著不止一位大宗師在守護。
“小六子,小六子?”
剛邁進后院,屋內就傳來了虛弱而蒼老的聲音,于六心中一緊,忙上前,迎著
"祖宗,六兒在,在呢!”
房間之內,陳設內斂,沒有外面那般奢華,一風燭殘年的老者,躺在床榻之上,
他的面上溝壑深深,眼窩凹陷到眼神腐淡,露在外面的手臂上,甚至有著一塊塊灰斑。
“祖宗……”
于六跪倒在床榻前,握住老人的手掌,眼淚說流就流了下來。
"出去吧。"
老人擺了擺手,幾個侍女就退了出去。
“您的身體……”
于六抹著淚。
“裝的很辛苦吧?"
老人警了自家子孫一眼。
"是挺……咦咳----"
于六頓時僵住,臉上的神色極為精彩,不知是哭笑還是震驚,混雜著眼淚,頗為滑稽。
"祖宗,您這說的……"“咳咳!"
老人艱難的坐起,靠著床頭;
“尋常人,十五六娶妻,大戶人家或許還要早些,即便有時晚,可二十也是一代了!
老夫活了二百三十年,綿延十一代人,子孫三萬余,你爺爺的爺爺我都沒甚印象了,你與老夫,除卻血脈相連,又有幾分感情在?”
“呃…-"
于六是有心辯解的,可感受著那幽沉的眸光,頓時就說不出什么,只得低下頭;
“祖宗,您喚六子來,可是有什么交代嗎?"
"小六子,"前知’可還好用嗎?"
"吧?!"
聽得這句話,于六心頭一顫,駭然抬頭
"您,您老怎么會……”
生于大家族,韜光隱晦的道理,他自小就懂,這些年來,一直隱藏的很好。
除卻他自己,便是父母也不知道,他這紈绔兒子,其實是位神通主,且是尋得命圖,只差一步就登天的神通主
“你以為,你的道果,是何處來的?"老人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