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龍行行至篝火前,扯了一條馬腿就吃,斗笠下,他的神情卻是極為玩味:
“四統領,你信中可有夸大?那斬首刀,果真如此強橫?"
“信中或有缺漏,可關于此獠,衛某絕無半句虛,其人的武功,著實已至登峰造極境“
衛老四神色凝重,簡意賅的將所知一一道來,沒有絲毫隱瞞,其他統領在側,或是點頭,或是補充
“這世道變的,真是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
衛老四說完,任龍行手中的馬腿也吃干凈了,隨口飲了一口烈酒,他微有些嘆氣:
“道果啊道果。老夫何年何月,才能尋得一枚?“
古往今來,有史記載的三干年里,前兩千六百年里,道果還僅有小部分人知道,可近四百年,道果出世頗多,已漸漸被普通人知道。
可這個‘頗多,對應的是過去的‘極少。
事實上,縱是今目,道果同樣稀少珍貴,且絕大多數人都只能聞其名,如他這般,苦苦尋覓數十年而不可得的高手,不要太多。
念頭轉過,任龍行眸光似電,打向衛老四:
“你可是親眼所見,那破軍道果,為他所得?
這。……
衛老四心頭一顫,復又點頭:“燕東君曾,破軍道果幾無認主門檻,可也因此,其并無真主。
它,是不會隨著神通主的隕落而消失的…
“是嗎?"
任龍行喝完了一壺酒,隨手丟下酒壺,眼神很亮,似有火光:“老夫怎么覺得,你是在誆騙我,
等?”
最后一個字出口,夜幕雪林中,又有數道人影出現,或佩刀,或空手,還有一人,提著一口奇門兵器,獨角金牛。
兗州城的五大供奉,都回來了!
“任兄,如何?“
沒有人理會一眾衛老四等人,后來的幾人紛紛看向任龍行,帶著問詢。
“還能如何?“
任龍行搖搖頭:
“燕東君的破軍之勢,我等五人聯手都破不掉,卻被此人輕易錘殺。這樣的高手,咱們惹不起啊!”
惹不起……
這三個字一出,一眾人神色各異。
能在兗州軍中居高位,他們武功自不會差,可這五位供奉,最差也是鑄了血氣熔爐的準宗師。
任龍行,更是開了玄關的大宗師!
他們自不敢得罪。
失算了…
衛老四心頭一沉。
任龍行為了道果苦尋甲子的事情,充州乃至西北道武林幾無人不知,他本以為這道果可以引他出手。
可如今看來,這老家伙,是奔著自己等人來的.…
“斷啟龍也是被他殺了的!娘的!不過運氣好得了枚道果,就如此厲害,真真讓老子美慕!“
倒提著獨角金牛的,是個身材雄壯,足有九尺的巨漢,他撫摸著光頭,眼中盡是貪戀
“懸賞再高,道果再好,也比不過咱們的命。”
佩劍的中年點頭,表示同意:
“任兄,咱們?“
“諸位統領,依著任某,這兗州城,不要也罷!“
任龍行看向眾人,目光一掃過,見無人反對,最后,落在了衛老四的身上:
“衛統領以為如何?”
“軍中糧草,只有不足三日,此刻大雪封路,實在退…“
衛老四心頭一沉,笑容勉強,卻被那佩刀的老嫗打斷了,她的聲音沙啞:
“如果只有一萬精銳,那這糧草,就夠吃上一月了…“
“你?!”
聽得這句話,包括衛老四在內,所有統領的面色全都變了。
“不行!“
最早發聲的九統領忍不住開口拒絕,但話未落地,已被一道冰冷的目光鎖定咽喉。
“衛四統領以為如何?“
任龍行再度開口。
衛老四聲音發澀,心頭發涼:“那剩下的兵"
“那與咱們,就無甚關系了。”
任龍行緩緩起身:
”這世上不缺的就是人,一萬精銳在,其他府縣在,擴軍十萬不過反掌而已!事不宜遲,速去清點精銳,天亮前,悄然離開!”
衛老四心中不甘,卻也只得點頭應下。
其余統領本就心有退意,此時自然不會阻攔,紛紛下去,清點本部精銳去了。
“本以為還有些波折,不想,這些匪類如此識時務。"
眾人散去,其他幾位供奉方才走出來。
“不過是些無膽匪類罷了。“
佩劍中年冷笑:
“不要說他們十八個統領只剩五個,沒了燕東君,便是十八人都在,咱們也盡可暗殺之!"
“可惜了,那燕東君雖蠢,可到底大方的緊…"
提刀的老嫗舔了舔嘴唇:
好在,有這一萬精銳,無論去蔣封”處,還是閻方處,都有的談”
“不錯!”
五人的臉上都有笑意。
為燕東君報仇?
那與他們有什么關系?
或許是早已有著撤走的打算,亦或者精銳所在,本就很近,未多時,已有統領前來通知。
“走吧,諸位。“
見過程順利,任龍行心中不由微松。
“可惜了,那小子的懸賞本就令人眼熱,此刻又多了一枚破軍道果,實在令人心動”
臨走之前,五人心思各異,卻皆不由的看了一眼風雪之中,依稀可見輪廓的兗州城。
突然,任龍行的心神一顫,其余幾人后知后覺。
只聽風雪之中,聲音飄忽而至,平靜,卻如山般重:
“諸位,可惜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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