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的……”
那人罵了一句,仰面朝天,又倒進了雪窩之中:
“想我姜五也算一代大俠,沒被燕賊殺死,居然要餓死!窩囊,窩囊啊……”
蹬蹬蹬~
話音未落,方阿大匆匆跑進了柴房,又快步回來,怯怯的將半個黑窩頭遞了上去:
“我,我只有這個……”
望著那滿是凍瘡的手掌中冷硬的黑窩頭,姜五苦笑連連:
“賤賣了,賤賣了……”
艱難伸手接過那窩頭,姜五長長一嘆:
“我懷里有一本書,你拿去……”
“不,不用了。”
方阿大連連擺手,卻見那怪人又自翻身而起。
“追來了嗎?好,好得很!”
姜五從懷里扯出一本書,也不管那方阿大是否愿意,一把塞給他,并將其踢進了柴房。
“你……”
方阿大幾乎被踢的背過氣去,緩了好一會,正要起身,就聽得外面又傳來一道冷笑。
“中了我毒沙掌的人,從來沒有能活過一天的,你能撐到現在,也算不起了!”
透過柴堆,方阿大看到,外墻上,一黑衣老者負手而立,神情冷酷。
“哈哈哈!”
姜五大笑:
“你當姜某三十三年修持而來的內氣是白修的嗎?區區毒沙掌,我起碼撐兩天兩夜!”
“呵~”
黑衣人冷笑一聲,騰空出手,五指如鷹爪下抓,直將姜五抓在了掌中:
“不過換血七次的修持,也敢來刺殺我家燕王,真真是不自量力!”
“燕王?我呸!那燕東君狗一樣的東西,也配稱王?依著老子,他連個山大王也都算不上!”
姜五哈哈大笑,被接連甩了兩個巴掌也不曾斷。
“好個硬骨頭!”
黑衣人發大力捏斷了姜五的手腳,冷眼掃過四周,在柴房停留了一瞬:
“滾出來!”
方阿大嚇的面色慘白,卻又不敢不聽,只得戰戰兢兢的出了房門。
“老狗,有什么事,沖著我一人來!”
聽得這話,姜五終于忍不住了,他萬沒料到,這老家伙換血大成的人物,居然連個下人也不放過。
“你敢刺殺燕王,背后必有人指使,這小子只怕也是同黨……”
黑衣老者冷笑一聲,另一手抓起方阿大,足下一點,已在姜五的痛罵聲中飛出了外墻。
一場大雪,兗州城中,越發蕭瑟,天色剛亮,更無人影。
這老者輕功極好,提著兩個人也絲毫不影響,很快,就來到了城中最為最大的宅子里。
經通報,提著兩人就進入其間。
“那老家伙居然還有這樣的手段?以馬龍圖如今的武功,居然也未殺了他?”
臨近后院,黑衣老者面色一緊,頓時不敢前進,安靜的等候在屋外。
就聽另一道聲音一頓后,道:
“到底一道藩王,有些手段不足為奇。不過馬龍圖也從容退走,等他再度出手,西北道,就可破了。”
“嗯……”
威嚴的聲音吩咐:
“召集諸將,準備動身,下了西北城,允他們劫掠三日,以做犒賞!”
“畜生!”
黑衣老者面色大變,卻來不及阻止姜五的破口大罵:
“燕東君,枉我西北道百姓還曾以為你是義軍,伱竟敢做如此豬狗不如的事……”
“豬狗不如?”
后院里,燕東君無謂的笑了笑,召人進來。
“王爺!”
黑衣老者膽戰心驚的下跪請罪,恨不得立即殺了姜五。
“姜五?這些年里,敢于刺殺本王的不在少數,可武功如你這般低的,倒是少見……”
燕東君似乎心情不錯,被人怒罵也無惱,反而語氣很平靜:
“一將功成萬骨枯,本王欲成大事,卻又怎么會在乎這些許罵名?”
“你這般畜生不如的東西,也配成事?!”
姜五咬牙切齒。
西北道的亂象已久,燕東君起事之初,不乏有百姓對其抱有期待,甚至有著主動奉上錢糧支持的。
可惜,那些百姓沒有等到義軍,而是等來了暴君,包括兗州在內,三州數十府縣,幾乎沒有不被劫掠的。
“自古成事者,在于兵,而不在于民。以民犒軍,古來有之,你不但武功一般,書似乎也沒看幾本……”
燕東君啞然失笑,不再多,擺擺手道:
“拉下去剮了吧。”
“是!”
黑衣老者正要應下,突然神色大變,只聽一聲冷笑,整個人已然跌飛了出去。
“能殺人的,難道只有武功嗎?!”
后院之中,氣浪陡然炸開。
燕東君凝眸望去,只見姜五脖頸后仰,發出‘哼哈’之音。
“哼!”
“哈!”
一白一黃兩道氣體,就從其口鼻之間涌出,兇戾至極的吹了過來:
“刺燕賊者,姜五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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