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無形的氣勢彼此碰撞,于兩人身前蕩開層層漣漪,大殿輕顫,桌椅俱動,一眾人受氣息一逼,紛紛后退。
肅殺之氣彌漫了整座大殿。
望著按刀而起的楊獄,一眾人神色皆有變化,有人欲又止,也有的暗暗敬佩。
這頭老龍的氣息強橫至極,且在其水中主場,縱然是武功高過它的,都未必敢在水中語氣交手。
只有大老板似早有所料,默默后退幾步,同時扣住了掌中的銅板。
“濕生卵化……”
攔江老龍念叨著楊獄的話,出乎意料的并不生氣,事實上,這也不值得生氣。
胎生、卵生乃是事實。
只是……
“不想你小小年紀,就將種族差別看的如此之重!萬類有靈,什么濕生卵化、胎生又有甚分別呢?”
老龍不見怒氣,反而是見其按刀而起微微搖頭:
“你我有父子緣法,父子之間,怎好動刀兵呢?”
“……”
它的聲音平靜,卻足可覆蓋整座大殿,聽著它似乎極為認真的話,哪怕是箭在弦上的楊獄,都不由的嘴角一抽。
“老泥鰍,你太也無恥!”
裕鳳仙鳳眸倒豎,辭激烈,差點咬碎了牙:
“真要有你這么個兒子,我當場掐死!”
“虧你也在人類世界求學多年,怎的連半點禮義廉恥都沒學到?”
余靈仙都忍不住諷刺了一句。
以她的性子來說,這是極為少見的,更為少見的是,她竟和裕鳳仙站到了一起。
她提著雙劍,環顧四周,見得遠遠退開的一干人,不由冷哼:“滿座大丈夫,盡做女兒態!”
說罷,她隨裕鳳仙齊踏一步,與楊獄并肩,雖仍被限制著內息與血氣,卻也絕不想任其擺布!
一句話,說的一干人面紅耳赤,謝七幾乎就要隨幾個錦衣衛仗劍而起,卻還是被大老板按住手臂。
他不解回頭,后者只是搖頭,卻也不說什么。
“除卻本性是真,什么禮義廉恥,不過是后天強加的遮羞布,是你們人類自己用來束縛自己的鐐銬罷了。”
“好比此時,若是獸類,皆當躬身于前,我要它交配,它就得交配,什么禮義廉恥,比得上性命半分嗎?”
攔江老龍神情平淡,它并不覺得自己有什么不對。
它這話說的其余人都不由一怔,他們之前代入自己,自然覺得這老龍太過恬不知恥,卻忘了對方根本不是人……
它或許根本不覺得這有什么大不了?
也是,蛇類之中,未見得就有這種東西……
“無恥!”
裕鳳仙忍不住橫刀于前。
以她的身份地位,強者見得不少,可如這條老龍一般非人的,卻也是從未見過。
“道不同,不相為謀。”
楊獄懶得和這條老龍多說,踏前一步,積蓄半年之久的內息、血氣就自升騰而起。
半年時間并不算長,可算上之前趕路的數月,已足夠他再度吞服兩枚換血大丹了,雖然因他修行歲月太短,尚未凝聚熔爐。
可血氣為武道根基,其強一分、內息強三分,真罡亦強三分。
他敢來此間,自然不會毫無把握,至少,有著退走的把握……
“金剛不壞、佛陀擲象、還有神通的味道?好,好,好……”
老龍似有所覺,眼神更亮了幾分,越發舍不得出手,眼見楊獄踏步就要拔刀,他開口了:
“你我動手,勝負且不必說,在場之人得死一大半,雖然你我也不甚在乎,但假如老夫給你選擇呢?”
“嗯?”
楊獄挑眉。
他雖有把握退走,可在場眾人卻是無能為力了,其他人也就罷了,裕鳳仙他需得在意些,其次,余靈仙處,極有可能有著老爺子的信息。
是以,他雖氣息催發,動作卻緩了一緩。
“以老夫所覺,你應當精于體魄,善于力量。”
“是又如何?”
見得楊獄動作一緩,老龍面上多了三分笑意,道出自己的主意:
“如此,不妨賭上一賭,就賭你的力量,如何?”
“如何賭法?”
楊獄沒有拒絕,心中則是一動。
金剛不壞身有成,他此時的力量比之之前要精煉太多,再以佛陀擲象催發,所能發揮的威力,遠勝之前了。
“此間人,算上兩位準娘親,還有二十三人……”
也沒看冷哼的兩女,老龍微笑點指眾人,最后指向了自己:
“我不擋不閃,任你打二十三拳,若你能打死我,或是打出老夫的本體,都算你贏!那么,在場所有人,你全部帶走!”
“水晶宮里的一應寶物、財貨、武功秘籍,也統統歸你!甚至于,老夫的龍珠,你也可以拿走!”
“如何?”
老龍負手而立,神情微妙,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自信。
“這么好?”
楊獄微微瞇眼,權衡利弊。
這條老泥鰍當然比不得傳說中的真龍,可其異類出身,體魄比之人類本就強出無數,多年修持,只怕即便不如大佛山上那位,也差之不遠。
而自己的力量……
“他要是輸了呢?”
楊獄不答,裕鳳仙已是寒聲質問。
“他要是輸了,就得乖乖留下來,當一回‘爹’。”
見裕鳳仙答話,老龍面上的笑意更濃,成竹在胸:
“也請兩位‘娘親’與‘爹’擇日完婚,好好迎接吾之降生!”
沉默!
楊獄心中閃著念頭,盤算這老泥鰍是否另有謀算,裕鳳仙也擰起了眉頭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