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板,您不是一直想施恩于他,如今他與朝廷決裂,豈非正是好時候?”
“這倒是。”
大老板微微點頭:
“到底是年輕氣盛啊,殺人有太多法子,非要正面強殺,當街凌遲,這著實觸怒了朝堂上那些大人物脆弱的心弦,等待那小子的,會是無休止的追殺……”
“無休止?不至于吧……”
聽得這話,謝七一怔,有些驚疑:“依著朝廷的做派,幾次追殺無果后,應該就會放棄了吧?”
“不一樣的。”
大老板搖頭:
“權利的本質,不在上,而在下!下屬的順從支持,才鑄就了那些大人物權利的王璽,以下犯上,是某些人決不允許的……”
“這……”
謝七似懂非懂。
“老七啊,你也跟了我這么久,怎么就這般不開竅?”
大老板有些恨鐵不成鋼:
“以我為例,若阿大、阿二……到你,全都不聽我的,我即便有通天武力,難道一個人就能掌控咱們的生意?”
“這倒是。”
謝七有些恍然。
“咱們如此,朝廷也如此。任何一個大的體制,都是這樣,權利在下不在上,有人肯聽你的,你才有權利。
否則,你即便是皇帝,無人順從,也只是個傀儡而已。”
大老板淡淡說著:
“這就好比你手下的掌柜殺了你,我卻奈何他不得,不但如此,他還越活越好,這對于你手下的,阿大、阿二、阿三他們手下的掌柜來說,又意味著什么?”
“人人都學他,哪里還有什么規矩?說甚威嚴?”
“這……”
謝七悚然一驚:
“那楊獄豈非十分之危險?”
“若非真個危險,徐文紀犯得著月余里上書九封?”
說到此處,大老板也有些感嘆:
“這位徐老大人,可算是難得的好上官了,可惜,人走茶涼,朝堂上的那些位,不見得都會賣他面子……”
謝七呼吸有些急促,稍稍代入一下他就覺得烏云蓋頂,危險異常,但一想,不由的搖頭:
“青州,地處邊荒,逃出天狼關,流積山外,天地廣大,難道大明朝還能一手遮天?”
“你當魏正先是死人么?”
聽得這話,謝七頓時無以對,身為青州人,他哪里不知道那位大將軍。
“那您此去,莫非要去尋他?”
“卻也不是。”
大老板搖搖頭,正想說什么,突然聽到座下蒼鷹發出一聲尖銳鳴叫,好似遇到了天敵一般,滿身翎羽都豎了起來。
“什么東西?”
謝七驚駭拔劍,環顧四野,此處視線開闊,可以他的眼力,卻也什么都看不到。
倒是大老板瞧的分明,極遠處,似乎有一道白影穿梭于云霧之間,相距數百里之遙,也只有蒼鷹的目力瞧的見了。
“那是……”
那頭,兩人什么也瞧不見,數百里之外,楊獄聽著鶴鳴提醒,環顧之下,頓時瞧見了那頭神俊的蒼鷹。
以及鷹背上熟悉的身影。
“這么巧?”
他心思一動,赤眸白鶴已如一餓了多日的老饕,狂暴的沖了上去。
遠遠的,那蒼鷹也絲毫不示弱,疾沖而來。
兩頭大鳥爆速而飛,不多時,不說大老板,便是謝七也瞧見了楊獄,謝七錯愕,大老板嘴角卻泛起一抹微笑。
呼!
兩人同時發聲,喚住了座下的禽鳥,相距數十丈,楊獄開口了:“又見面了,這倒是很巧。”
“巧合,倒也算不上。”
大老板顯的很坦然:
“你尋憐生教的事情,對老夫來說可不是秘密,青州憐生教據點幾乎被裕鳳仙拔完,你要尋人,只能來尋余靈仙。”
這世上自然是有巧合的,但更多的,只是假裝巧合。
“你有事?”
楊獄神色不變。
“下去詳談,如何?”
大老板笑而不語。
‘這老家伙還不死心?知我與朝廷決裂,就又想著施恩于我?’
楊獄心中微動,還是應了,未多時,兩頭禽鳥已先后落于山林中,掀起大片的積雪。
瞧了一眼龍精虎猛的大黑狗,大老板眼底閃過異色,率先開口了:
“裕鳳仙失落之地,當是一處仙跡!這正可佐證老夫當日所說,天海界即將歸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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