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刀光如潮般翻滾,聶文洞的變化楊獄看的分明,更早有所料,面對滔天的血氣沖擊,他不退反進,刀光交織如林,生生撞入其中。
旱魃那足可消融百鍛玄鐵的三尺禁地他都敢闖,遑論這區區血氣?
旱魃之強橫,在于其為道果所反制,化為魔魅,若道果反被人所控,卻絕無那樣不可觸碰的可怖高溫。
轟!
轟!
血氣翻滾,沒有任何衰弱,反而隨著時間的推遲,變得越來越強橫,炙熱的氣流擴散之下,空氣中都被硝煙之味所充斥。
嗤嗤嗤!
楊獄一不發,冷漠出刀,他身形變換,猶如鬼魅,一人舞動,猶如千百人出刀,刀影彌漫天空。
然而,聶文洞的血氣似無窮盡,在這樣強大的血氣催發之下,其罡氣之厚重,幾乎可以比擬圓覺老僧的金剛不壞身。
狂舞的刀影,似根本無法擊潰其血氣、真罡。
“殺我,來殺我啊?!”
又是一次碰撞,聶文洞大笑若狂,可怖的血氣加身,讓他的一舉一動都有超越往常十倍之力,且似無窮無盡。
“好!”
突然,一道聲音穿透了滾滾血氣,壓下了好似連珠炮一般的氣爆之聲。
什么?
聶文洞似有察覺,狂躁的精神有著剎那的回轉,就聽得一聲好似龍吟般的刀鳴震響。
方才驚覺,不知何時,一股迥異于尋常氣勁的青光,已然在不知不覺之中籠罩全場,而楊獄揮舞了千萬刀,更是將整座前院盡化成一片刀之海洋!
繼而,被他一擊擊退十數丈的楊獄,踏步,出刀!
這一刀斬出,卻正如一頭暴戾青龍騰淵而出,張牙舞爪,欲要吞噬一切之敵!
一步踏出,一龍騰淵,三步踏出,則有三龍怒嘯,七步走罷,七條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爪牙皆全的青龍已自彌漫前廳的如瀑刀光中騰出!
“青龍真罡?!青龍九殺!”
眼見得七條真罡刀龍騰空,一眾人皆是嘩然,楊玄英以及同行的幾個龍淵衛刀客則是勃然色變。
若說之前僅僅是有些懷疑,此刻見得真罡刀龍展露顏色,不要說楊玄英,便是丘斬魚等錦衣衛,也全都認出來了!
青龍真罡,青龍九殺!
“來!”
楊獄長嘯踏步,刀出如龍,殺氣如潮。
不再掩飾,無需掩飾!
面對七龍騰空列陣,聶文洞面色一寒,他如何認不得這名震天下的青龍九殺,眼見楊獄還要踏步,終于按耐不住。
一聲怒斥不及吐出,周身縈繞的滾滾血氣已盡數逆流而回,繼而,一股炙烈到了極點的赤光閃過。
“避開!”
徐文紀神色動容,突然發聲,但話音剛出口,不可思議的一抹就展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那一道赤光如一條幼生的火蛇,蜿蜒而動,速度都談不上快,然而其所過之處,無論是氣流、罡氣、刀光、刀罡,盡如烈日暴曬之下的雪花,迅速消融不見!
非只如此,一個接觸,楊獄斬擊而落的雁翎刀,竟也被燒穿了真罡,赤紅一片后,竟然化作了鐵水!
“死!”
一道火蛇發出,聶文洞的臉色頓時煞白一片,但他的眼神之中卻盡是暴戾的快意。
這一道火蛇乃是他此時血氣之凝聚,足可燒融玄鐵真罡,洞穿精金寒鐵,如此近距離之下,縱使大宗師、甚至武圣當面,他自問也足可將其燃成飛灰!
然而,他眼神之中的快意僅僅持續了一霎,就被巨大的驚愕所充斥。
那是一只白皙,骨節修長分明的手掌,以似慢實快的速度,按住了他所催發的神通之火,然而,預想之中的畫面不曾出現。
反而是火蛇,消失了!
在觸及其手掌的瞬間,突然消失了!
“這不可能!!”
聶文洞終于色變,再無法淡定。
而那‘按滅’的火蛇的手掌,突泛起一抹青光,繼而,握指成拳,重重一擊,按在了他的胸膛上!
轟!!
若平地起驚雷。
剎那間,殘存的血氣被打滅、護體的真罡被砸穿、貼身的軟甲并衣衫齊齊成灰……
噼里啪啦!
拳印落處,筋骨破碎,強大的力量于瞬息間傳遞到全身上下!
“啊!”
極盡的痛苦呻吟不及發出,一雙充血的眼球已自眼眶中跳將出來,可怖的巨力毫不留情的碾碎了一切阻礙。
爆碎的骨渣撕裂了皮膜,帶著粘稠而滾燙的血液從周身各處齊齊噴出!
閃不開、避不了、更沒有什么卸勁可。
一拳之下,聶文洞被打的離地而起,卻像是長在了半空中,哪怕巨大的凹陷自胸及背而出,脊椎血液都被打的離體而去。
生生吃下了這一拳的所有力道!
一拳之下,幾乎被當場打爆!
“啊!”
沉悶的骨肉碰撞聲后,凄厲至極的慘叫方才傳蕩而出,這聲音是如此刺耳,直讓觀戰等人皆不由打了個冷顫。
血腥!
暴力!
兇戾!
望著那如水袋一般炸開的聶文洞,不要說府宅內的尋常家丁、丫鬟,便是丘斬魚這樣的錦衣衛頭目,都不由的打了個寒顫。
然而,他仍是未死。
聶文洞痛至面目扭曲,從未品嘗過的劇痛讓他幾乎崩潰,聲嘶力竭大罵:
“小畜生,你敢殺我否?!”
“敢殺我否?!”
“曾幾何時,我曾認為,古之酷刑皆是糟粕,殺人不過頭點地,酷刑折磨本無警示之用。
可你,顛覆了我的觀念,讓我真切體會到了世道變了……”
不曾以真罡排斥血液的噴灑,楊獄面與身上皆染血,但他的神色依然平靜,他緩緩收拳,眼神冷漠:
“你一定會死,可我豈能讓你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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