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卷宗,他心中微驚,但驚而不亂。
以他的地位背景,這卷宗上即便都是真的,都要朝廷派人一一驗證,更不要說,他早就抹去了首尾。
“老夫知你,你也當知老夫。若無確鑿證據,我怎么會登門?”
徐文紀聞亦是一嘆:
“看來,你是真心不要體面了……”
“體面……”
聶文洞瞇起雙眼:
“不要又如何?”
徐文紀神色不改,手掌攤開,九枚金珠就泛起了微微光芒:
“那老夫,就讓你體面!”
呼!
淡淡的金光掀起微弱的氣流。
圓覺與楊玄英對視一眼,齊齊拉開距離,神色凝重起來:
“許經的撒豆成兵,你居然還有九顆……”
楊玄英心中閃過忌憚。
徐文紀是并無神通的,他曾經放棄道果而不取的事曾一度被無數人津津樂道。
此來青州,他對于這位老大人自然是有過調查的。
他曾經也是換血大成的人物,可惜年輕時暗傷太多,老了跌了境界,血氣衰弱,不足全盛之時的十分之一。
情報中,他所擁有的最強手段,是現任兵部尚書‘許經’所賜。
這撒豆成兵,是一門強弱懸殊的神通,在兵部尚書‘許經’的手里,遠遠沒有在徐文紀手中來的強大。
不為其他,只因為后者曾在流積山與西府趙王張玄霸并肩作戰……
為此,他此來還帶有克制的法子,就是以防萬一與這位老大人交手,可誰想到,他居然還有九顆之多?
一時間,心里將那‘許經’罵的狗血噴頭。
“我聽說,這門撒豆成兵的神通,只有三十六枚金豆,用一顆,才可生一顆。這許經真真舍得……”
聶文洞的面皮也是一抽。
據他所知,這金豆子,徐文紀給過那楊獄一顆,丘斬魚一顆,此時居然還有九顆……
這大大出乎了他的預料。
“假的!”
聶文洞眸光一沉:
“許經的金豆子,陛下處有三枚,太子處一枚,齊王處一枚,安海王處一枚,還有他自己的兒子、女兒……”
“即便你與他亦師亦友,他也絕不可能給你如此之多!”
“呵”
徐文紀不再楊獄,手掌傾斜,就似要撒落金豆。
“等等!”
眼見徐文紀的手掌一動,聶文洞面色難看起來:
“即便我束手就擒又如何?憑你手上的這點證據,殺不得我,可今后,你與我聶家,就是死仇了!”
徐文紀不為所動,冷冷看著他:
“那又如何?”
“你當知我背后是誰,縱然朝廷問責下來,我最多也不過沉寂幾年,就可再度被啟用,未必不可再做一州之主……”
聶文洞五指捏緊,指節攥得發白,卻生生忍了下去。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縱然武功大進,也絕不想與那位西府趙王碰一碰,哪怕是虛影。
聽得此話,徐文紀眸光動了動:
“事在人為,你怎知老夫就殺你不得?”
“真的無可轉圜了嗎?”
察覺到徐文紀看似平淡,實則不可移的意志,聶文洞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聲音也變得冷冽起來:
“你無兒無女,可你還有個孫女……”
說著,聶文洞的話音戛然而止,見得金光大盛的瞬間,他已倒負起雙手,果決到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聶某,認栽!”
啪!
徐文紀屈指握住金珠,反手一巴掌,將其抽倒在地。
丘斬魚反應何其迅速,疾步前踏,長刀出鞘,在圓覺、楊玄英面色卻默然的注視之下,橫架在其脖子上。
并快速截斷其氣血、內息運行經絡。
“阿彌陀佛。”
圓覺雙手合十,楊玄英也以扇遮面,聶文洞自己的選擇,他們無法干涉,當然,更不敢對那位老大人出手。
“認栽,認栽。”
聶文洞擦去嘴角鮮血,大笑起身。
隨手推開丘斬魚,眼見其氣的雙眼發紅豎起的鋼刀,不但不避,反而昂首以對,不屑冷笑:
“我大明自無刑不上士大夫的規矩,可憑你,又有什么資格斬首聶某?”
“聶文洞!”
丘斬魚氣的青筋暴起,鋼牙緊咬。
“你大抵以為憑借你身后的勢力,可以安然脫身,沉寂幾年等待朝廷啟用,再去另一處作威作福……”
徐文紀掃了一眼楊玄英,目光落在聶文洞的身上,冷冽無情:
“老夫縱舍了這官不做,也要斬你以儆效尤!”
“是嗎?”
被封禁了內息、血氣,更淪落為階下囚,但聶文洞反而越發的坦然了。
他也不反駁,而是對著橫在身前的鋼刀,一正衣冠,踏步走向廳外:
“那就看,大好頭顱,誰能斬……”
唳!
話音戛然而止,一聲鶴鳴響徹整座德陽府城,音波刺耳回蕩著,滿城皆動。
轟隆!
無數人仰天而望,就見得空中氣流海嘯,音波隆隆,一道人影俯沖而下,赤衣獵獵,人如飛龍:
“青州楊獄,斬你狗頭!!”
首發最新。
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