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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2章 風虎云龍!(第二更)

      ……

      ……

      一個錦衣衛,上百六扇門的高手出動,其動靜之大自然瞞不過有心人。

      事實上,早在楊獄踏足六扇門,就有人向著各處去匯報。

      其中一人泥鰍一般穿過人群,來到經過改造,已成為容納饑民的大本營的原州府所在,匆匆進入其間,尋到了丘斬魚。

      “楊獄去了六扇門?”

      丘斬魚本在處理卷宗,聞頓時一驚,本想趕去六扇門,但一想后,還是折返回來,去了后院。

      以楊獄今時今日的武功,他要做什么事,根本不是自己能夠阻攔的了。

      “傳書各府,運糧隊伍不可停下,另外,加派開鑿水井的人手,德陽府多年水脈,縱然大旱也不至于全部干涸……”

      書案前,徐文紀極為繁忙,又是一夜沒睡的他,臉上有著疲憊,見到丘斬魚匆匆而來,卻似猜出什么:

      “楊小子?”

      “不錯。”

      丘斬魚簡意賅,快速匯報:

      “楊獄去了六扇門據點……”

      “這小子倒是雷厲風行,老夫還以為他多少要休息幾天。”

      徐文紀停罷只是笑笑。

      “楊獄此人行事太過強硬,此去六扇門,只怕是要算賬,一旦引出亂子,城內只怕就要安撫不住……”

      丘斬魚神情凝重。

      作為錦衣衛少見的文職,他掌管著青州錦衣衛的人事與新人訓練,對于所有錦衣衛的脾性都有著了解。

      有關于楊獄的情報卷宗,他不知看了幾遍,哪里不知道這位名噪一時的新人手段向來凌厲不留情。

      徐文紀趁著空閑,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道:

      “你以為他要清查六扇門?”

      “莫非不是?”

      丘斬魚先是一怔,旋即臉色就是一變:

      “他難道要動于忘海?”

      “是,也不是。”

      徐文紀在屋內踱著步子,舒緩著酸困的筋骨,緩緩道:

      “依著咱們目前所知的情報,曹百戶的死,以及伏殺祁副指揮使的事情,都與于忘海有著關系。

      可區區一個幕僚,莫非還能真個蒙蔽了老夫那位同窗不成?”

      “您的意思是……”

      丘斬魚心中一顫。

      徐文紀負手于窗前,遙望城南:

      “這小子只怕不止是想要拿下于忘海,或許還有著借此事趁機發難,拿下聶文洞!”

      “太莽撞,太莽撞。”

      丘斬魚有些站不住了,心中震驚之余,又有些佩服這小子的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心性了。

      聶文洞是什么人?

      一州之主!

      大明疆土浩瀚,子民億萬萬,可僅分九道二十七州而已,能成為一州之主,其個人的能力反而不如其背后的勢力來的重要。

      要知道,青州之前的幾次匪患,尤其是冀龍山聚義長留之事,曾引得皇帝三次呵斥,可哪怕如此,都沒有直接罷免其州主之位。

      為什么?

      就是因為其身后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

      這小子……

      “莽撞未必不好,不及弱冠的少年人,若連半點氣性都無,老夫都要懼他三分了。”

      徐文紀意有所指。

      “聶文洞老奸巨猾,錦衣衛數十年都沒能抓到此人的把柄,他如此做派,反而會打草驚蛇……”

      丘斬魚跺了跺腳。

      于忘海的所作所為,他們自然也不是不知。

      可區區一個幕僚,即便拔除又能如何?

      聶文洞才是真正的根源,不能拔根,如于忘海這樣的幕僚,根本抓不盡,殺不完。

      “驚蛇終歸比冬藏的蛇要好,只是,這小子到底還是看清了老夫這位同窗,以他的決斷與謹小慎微……”

      徐文紀微微搖頭。

      不等丘斬魚琢磨,就自懷中取出一枚金珠,遞給他,道:

      “去瞧瞧,他鬧讓他鬧,卻不可讓他真吃了虧。”

      ……

      ……

      魚餌拋下,湖中魚兒爭搶跳躍。

      望著漫不經心的聶文洞,以及立于湖面,雙手合十,體有金光的老僧,于忘海的一顆心跌落谷底。

      聶文洞話中的涵義,他聽得清楚,更明白其意思,然而……

      “為什么?”

      于忘海垂下眼。

      有這一天,他其實也有過預見,可在他看來,此時遠遠沒有到那個地步才對。

      以聶文洞的地位與背后的勢力,縱然是徐文紀想要動他,都絕非易事,而此時,如何看,也還沒有到那個地步才對。

      “你問,本官就要答嗎?”

      聶文洞為自己倒上一杯酒,輕輕一嗅,后倒入湖中,望著魚苗跳躍,微笑道:

      “我知道你練有一式殺招,若想施展,也無妨。”

      他的眸光平靜,映徹出于忘海木然的臉色。

      數十年相處,他如何不知自己身邊這條老狗的心思,但他并不在意,養狗千日,用于一時。

      偶爾的呲牙算不得什么。

      “貧僧正想領教。”

      圓覺老僧亦是微笑。

      “看來,今日我是必死無疑了。”

      于忘海顯得很平靜。

      他曾有過不少的布置,可聶文洞此人心機深沉,他要發動,那必然是早已拔除了他所有的后手。

      “無數個午夜夢回,我都想過真有這么一日,我該如何,是悲憤、不甘,還是憤怒、狂暴,其實都沒有。”

      這一日,是注定的,于忘海很清楚。

      臟了的手套,終歸是要被丟棄,哪怕它曾經很有用,可一旦有著破洞,對于其主人而,就沒有了任何用處。

      但他也沒什么后悔。

      從一個活不下去的落魄老道,到如今富甲一方,掌控七府吏治的權傾一時,這些代價,他早就衡量清楚。

      可……

      他遙望云天,微微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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