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兄弟的死,在青州城掀起不小的波瀾。
第二天天沒亮,一隊隊的捕快就封鎖了幾處出城的要道,對于來往行人嚴密盤查,更多的捕快,則以秦氏兄弟遇害之地為中心,地毯式搜查起來。
許多人還沒睡醒,就被陣陣激烈的敲門聲驚醒,睡眼惺忪的開了門,就被粗暴的盤問了起來。
尤金發立于酒樓之頂,俯瞰著附近幾條街道,心中推算著那賊人行兇的方位以及可能逃遁的地點。
“若如石婆子所說,那楊獄最有嫌疑,那么,且不論他如何在眾目睽睽之下行兇,也不大可能將兇器藏匿的多么好……”
尤金發神情凝重。
他也是積年公差,也辦過不少的大案要案,對于緝兇拿人自然也算得上精通。
而在將兇手鎖定在楊獄身上的情況下,他不難推斷出一些東西來。
只是,他怎么可能瞞得過包括曹金烈在內的一眾錦衣衛?
莫非,還有同伙?
“大人,此處沒有發現。”
“大人,這里沒有發現。”
“大人……”
……
一隊隊的捕快穿街過巷,挨家挨戶的盤查,但直至日上三竿,也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我就不信他能做的如此滴水不漏!”
尤金發陰沉著臉翻下樓來,掃過一眾捕快,沉聲問道:
“附近可還有哪家不曾去過?”
“這……”
一個捕快欲又止,但見得尤金發逼問的眼神,還是硬著頭皮回答:
“附近一干民戶皆已盤查,只剩下了劉家,沒有大人的囑咐,我等不敢貿然進去搜查……”
“劉家?”
尤金發微微皺眉,心中卻是一突。
青州四大家,皆在內城,但除此之外的大家、鄉紳多在外城,而其中名頭最大的,是王家,其次,就是劉家了。
劉家以箭術見長,家傳的四象箭聞名青州,很是有些名頭,雖然近些年來漸漸衰落,但仍是青州有數的家族。
聯想到昨夜的箭出如雷,他心中不由的一跳。
“那箭若流星般劃過夜幕,更在音爆之前,動如雷霆,盡是肅殺之氣,一旦射中更是爆裂如火。
這豈非正合了四象箭的‘冬箭’‘夏箭’?”
尤金發有些猶豫,但見得一眾屬下的目光,還是沉下心來:
“劉家又如何?我等奉命搜查,何處去不得?”
說罷,徑直走向劉家大宅。
筆直的街道盡頭,就是劉家宅院之所在,其占地不小,雖顯陳舊,卻仍可見肅穆之氣。
鎮宅的石獅后,是緊閉的大門。
尤金發跨步而來,不及他開門,就見得門戶打開,幾個家丁探頭一掃,面色皆是一變。
“昨夜有賊人行兇,殺害了我六扇門兩位銅章捕頭。我等奉命搜查,爾等還不速速開門!”
尤金發沉聲喝道。
幾個家丁嚇了一跳,忙不迭打開大門,卻還是硬著頭皮攔在前面,滿臉堆笑:
“尤大人,勞您稍等一會,小的這就前去通報。”
“不必了!”
尤金發眉頭微皺,不待說話,門中就自傳出一聲清朗的聲音:
“尤大人來訪,哪里需要通報?”
話音未落,一個著藍色文士衫的中年儒士已踱步來至門前,微微抱拳,笑容滿面:
“文龍見過大人。”
“劉公子太過客氣。”
尤金發面色一緩,卻不敢拖大,也回了一禮:“實在是奉命行事,若有得罪,日后在當賠禮。”
劉家也是數百年的家族,族內旁支極多,但眼前這位劉文龍,卻是主家嫡系,雖非首位,卻也是有著繼承資格的。
他也不想太過得罪。
“豈敢怪罪?”
劉文龍笑著打開中門面,迎尤金發進得院內。
后者本就不想得罪太過,見其禮數甚足,就越發不好發作,只得溫細語的將來龍去脈訴說了一遍。
“四象箭?”
劉文龍臉上的笑容一僵:“尤大人或許是看錯了,四象箭乃是我劉家秘傳,最是難以習練。
莫說外人,就是一干旁系、嫡系里也沒有幾人能合‘夏、冬’二箭……”
“尤某人自認眼力還算可以,那賊人所射之箭,像極了貴府的四象箭……”
尤金發微微搖頭。
六扇門的勢力龐大,自不在乎一個劉府,但他卻也不想將其得罪死了。
話到此處也就住了口。
在這劉家大公子的引領下,將劉府內外宅走了一圈,問詢了一些人,也就打道回府。
送走了尤金發,劉文龍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寒霜滿面。
“究竟是何人想要暗算我劉家?”
只所以尤金發一到,他就出門迎接,自然不是湊巧,而是他早已等候在門后了。
不為其他,只因為他們早就得到了消息。
“公子,昨日那口精鐵長弓倒頗有我劉家的風格,只怕有人盯上了我們……”
一個管家打扮的人合上大門,走上前,低聲說著。
“王家?還是內城那幾家?”
劉文龍臉色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