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月寧根本沒有注意到有人在看她。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落在了手上那封信上。
信封的字跡剛勁有力,她一眼就認了出來,是顧庭樾的。
現在這個年代,寫信才是常態。
只是他們之間,在戀愛之前,就習慣了打電話。
今天突然接到顧庭樾的信,她心里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好像體驗到了,車馬很慢,一生只愛一個人的奇異感覺。
程月寧拿著信,當場就拆開了信封。
信紙不厚,只有兩頁。
他用一貫簡潔干練的文字,說了一下他的保護任務什么時候結束,什么時候回去。字里行間,沒有一個親密的詞,卻透著一股無聲的關心。
程月寧的嘴角,在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時候,已經不自覺地高高揚起。
當她展開第二張信的時候,兩張小紙片從信紙里滑了出來。
是兩張電影票。
再看那張信上簡單地寫著,“邀請程月寧同志,15號晚上8點,一起去看一場電影。”
程月寧捏著那兩張小小的電影票,嘴角不自覺地揚起。
“喲!看這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劉娟的聲音突然從旁邊傳來,帶著促狹的笑意。
程月寧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把信和電影票往身后藏。
“藏什么呢?我都看到了,還藏?”劉娟伸手就去程月寧的身后,“讓我看看,顧首長都給你寫了什么甜蜜語沒有?”
程月寧紅著臉躲閃,“什么都沒有!”
“沒有你臉紅什么?”劉娟笑著追著她鬧。
兩個姑娘笑鬧著,往學校深處走去。
離開收發室時,程月寧的目光不經意地往學校門外掃了一眼。
她好像看到了一個衣衫襤褸的人影,縮在墻角,看起來怪可憐的。
但她也只是看了一眼,并沒有認出那是誰,便收回了目光,繼續去追劉娟了。
然而,就是這輕描淡寫的一瞥,和那隨后的徹底無視,像一把最鋒利的尖刀,狠狠扎進了蘇若蘭的心臟!
程月寧竟然沒有認出她來!
蘇若蘭渾身僵硬地站在原地,指甲深深地掐進了掌心。
還有什么,比對手的徹底輕視,更讓人感到屈辱和憤怒的!?
她看著曾經只知道穿著軍裝和白色工作服,極為無趣的程月寧。
現在卻穿著得體的呢子大衣,圍著溫暖的羊毛圍巾,臉上是那樣自信從容的笑容,整個人,都在發光的程月寧,嫉妒的眼睛都發疼!
那樣光鮮亮麗的,明明該是她!
而現在的她,像一條陰溝里的老鼠,渾身散發著餿味。
連出現在程月寧面前,都被無視的存在!
強烈的嫉妒讓她面目全非,心中的恨意如同翻滾的巖漿,幾乎要將她整個人都燒毀!
蘇若蘭想到前世,現在程月寧擁有的一切,都應該是她的!
是她的!
蘇若蘭胸口劇烈起伏,轉身,拖著沉重的腳步,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她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