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月寧一一把禮物拿出來。
“大伯娘,你看,這是給您買的的確良上衣。”
“長冬,這是你的新書包。”
“長菁姐,這是給你的裙子。”
“大伯,這支鋼筆給您。”
大伯娘看著那些嶄新的東西,嘴上卻開始數落她。
“你這孩子,怎么又亂花錢?你一個姑娘家,以后還要嫁人,這些錢都該留著當嫁妝。就算要買東西,去什么百貨大樓,那邊的東西死貴!去供銷社買點糖和肉就行了。”
程月寧笑著把一個厚厚的信封塞到大伯娘手里。
“大伯娘,我這次出差,賺了不少獎金,這些給您。”
大伯娘連忙推拒,“不行不行,你的錢你自己拿著,我們不能要。”
程月寧把信封又推了回去,“我手上還有錢,每個月翻譯也工資。這筆獎金就當您幫我收著,如果有事,還能應應急。”
前世,這個時候,她已經去了宋家村,與大伯一家基本斷了聯系。
但她后來聽說,大伯娘在上班的路上,被人撞倒。那人當場就跑了,當時家里沒錢,大伯娘就想著開片止痛片,忍忍就好了。
但拖得久了,最后暈倒。送到醫院一查,是脾臟出血,人差點沒了,只能切脾保命。但大伯娘卻因此壞了身體,怎么養都沒養好。
她想多給大伯娘一些錢,她手上寬裕了,就不會拖延了。
前世,她知道的時候,都已經過去三個月了,具體發生在哪一天,她也不知道。
“家里能有什么事兒?咱家現在是三個上班的,存款多著呢,不用你的錢。”大伯娘不收,又要把信封推回來。
程月寧只好道:“這么多錢,總不能讓我帶著這么多錢去上大學吧?萬一丟了怎么辦。”
大伯娘一聽這話,覺得有道理,這才猶豫著收下,“那我幫你收著。”
這時,她才把注意力放到裝錢的信封上,她打開一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里面是厚厚一沓大團結,少說也有三十張。
“天爺啊!月寧,這……這怎么這么多錢?這……”
她想說不能收,但想到月寧確實不方便收著,就鄭重地說道:“你放心,這錢我先替你收著,等你嫁人的時候給你。”
程月寧當然放心。
前世,大伯一家的條件還不如現在,卻憐她孤苦,總想給她塞錢補貼她。
程月寧雖然不需要上學,但能上學,體驗前世沒體驗過的生活,她還是很高興的。
所以,在最后這幾天里,她不是在翻譯文獻,就是出去置辦上學要用的東西。
只是,她這樣不年不節地待在家里,很快就在紡織廠家屬院里,引起了閑話。
幾個閑著沒事兒的嬸子大媽扎成堆,小聲議論著——“誒,你們說,程家那侄女怎么天天在家?不是說在什么研究所,是吃國家糧的嗎?”
“誰知道呢,興許是休假吧。”
很快有人反駁,“這不年不節的,休哪門子假?”
“我聽說了,她是在外面惹了大事,得罪了領導,被開除了!”
“什么得罪人,我看就是作風有問題!一個年輕姑娘家,身邊總有開小車的男同志來接,能是什么好事?肯定是被人抓住了把柄,才灰溜溜地滾回來的!”
這些話正好被準備出去買菜的大伯娘聽到了。
明天程月寧就要坐早班的車,去省城讀工農兵大學,所以她今天請假在家,準備做一頓好吃的,給月寧送行。
結果,她剛出門,就聽到這些碎嘴子,說這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