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卻不知道,她收到天價彩禮的事,在江鎮傳來了。
江鎮本來就不大,很多人就知道程月寧。
特別是軍區,誰不知道宋時律和程月寧之間的事兒。
“宋營家里之前還嫌棄程同志是個孤女,那么罵人家,結果人家轉頭就嫁了高門,婆家出手就三千!”
“我滴個乖乖,這么多啊?夠娶十個媳婦了吧?”
“那也是程同志有本事,聽說她現在的工資都得七十塊錢。三千聽著多,但也就三年半的工資唄。而且,人家還會漲工資。這樣的兒媳婦,娶回家也不虧!”
“再說,程同志又沒娘家,那錢給完就是走個過場,又回到小兩口手里,給和沒給有什么區別?”
“這么說,也是這么個道理。”
“之前宋營為了那個蘇若蘭這個爛芝麻,丟了程同志那么個大西瓜,真是可惜了。”
軍區大院幾個婦人在樹下小聲議論著。
宋時律聽了,神情麻木地走過去。
沒人知道,在他麻木的外表下,他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前世,他覺得,他和月寧,是有感情,才走到一起的,不需要那些虛情假意的形式。
可現在才知道,他沒給,代表不尊重,她要被人笑話的。
他沒給月寧的,她輕而易舉地就從別人那里得到了。
巨大的痛苦和悔恨,幾乎要將他淹沒。
終究,他還是沒忍住。
在一個周末,宋時律換上便裝,鬼使神差地來到了工農兵大學的門口。
他在公告欄前,看到了她。
她的照片和表彰,就貼在公告板上。
照片里的她,自信地微笑著。
冬日的陽光灑在她的照片上,為她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光。
她還是那么優秀,那么耀眼。
前世,就是他,親手折斷了她的翅膀,將這顆璀璨的明珠,掩于塵埃。
宋時律的心,疼得無法呼吸。
他站在公告板前很久很久,想找程月寧,只想遠遠的看看她。
然而,他知道,他現在連站在她面前的資格都沒有了,他在這里,期盼著,在這里也許就能等到她出來呢?
直到他腿站得麻木,他才像一個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的木偶,拖著沉重的步伐,狼狽地轉身離去。
他沒有看到,在他轉身的瞬間,不遠處的街角,一個穿著破舊棉襖、頭發枯黃凌亂的女人,也正死死地盯著大學門口。
蘇若蘭自從被黃主任的老婆當眾暴打一頓后,她就徹底失去了所有的庇護。
工作沒了,住的地方也沒了,只能在街頭流浪,靠著撿些剩飯剩菜勉強度日。
她沒辦法了,又想起陸承東。
她替陸承東生了孩子,他得對自己負責!
她在路上看到了宋時律,也就跟了過來。
看到那傻子站在公告板前看著程月寧的照片發呆,她心里的嫉妒和深深的恨意再次翻涌!
她聽說了顧家給程月寧天價彩禮的事,忌妒得快要發瘋。
憑什么!
憑什么程月寧就能過得那么好!
此時,宋時律沒能等到的程月寧,此刻正從教學樓里走出來,徑直走向了校門口的收發室。
她剛收到通知,有一封她的信。
程月寧穿著一件得體的呢子大衣,圍著一條柔軟的羊毛圍巾,長發扎成一個利落的馬尾,步伐輕快,臉上帶著自信從容的微笑。
她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青春、健康、向上的光彩。
那樣的光彩,刺得蘇若蘭眼睛生疼。
忌妒的毒蛇,瘋狂地啃噬著她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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