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同樣的,白老太太也是個要強的人,也沒那么容易被說服。
她抬眸看向江晚:“你們外面有什么事?是我們白家還不能解決的嗎?”
“晚晚吶,你眼下正是生育的好年紀,再過幾年,可就錯過黃金時期了。”
“到時候,你們就算想要孩子,說不定都難了!”
白老太太一邊說,一邊用那雙閱盡世事的眼睛溫和地看著江晚,帶著不容回避的探詢。
江晚握著茶杯的手指幾不可察地收緊了一下。
此刻,溫熱的瓷壁竟讓她覺得有些燙手。
她感受到一股沉甸甸的壓力。
來自眼前這位她內心尊敬的長輩。
也來自白家這個家族所代表的權勢和期望。
她怎么能說?
說她是流落在外的異國公主?
說她的親生父母死于王室陰謀,而她自已也身處漩渦中心?
說她正被一個神出鬼沒的殺手組織盯著?
這些真相太過驚世駭俗,也太過危險。
她不能將白家徹底拖入這潭渾水。
更不能讓年事已高的奶奶為她擔驚受怕。
她垂下眼睫,掩去眸底翻涌的復雜情緒。
再抬眼時,臉上只剩下一抹略帶歉意的、溫順的笑容,語氣委婉地避重就輕:
“奶奶,您別誤會。不是什么白家解決不了的大事。”
“就是……就是我和景工作上的一些規劃,還有一些我娘家那邊的瑣碎事情需要理順。”
“千頭萬緒的,想著都處理妥當了,才能沒有后顧之憂。”
思來想去,江晚也只能想到這個借口。
同時也知道老太太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只能作出一個模糊的承諾,試圖緩和氣氛。
“孩子的事,我們真的正在計劃中,但也要順其自然吧。”
“正在計劃中?”
白老太太輕輕重復了一遍這幾個字,臉上的笑容淡了些。
她端起自已面前的茶杯,卻沒有喝,只是用杯蓋輕輕撥弄著浮起的茶葉,發出細微的瓷器碰撞聲。
院子里一時間安靜下來,只有風吹過竹葉的沙沙聲和遠處隱約的鳥鳴。
陽光透過枝葉縫隙灑下斑駁的光點,落在石桌上,卻驅不散兩人之間那無形的壓力。
“晚晚啊……”
老太太終于再次開口,聲音依舊平和,卻帶著一種歷經滄桑的語重心長。
“奶奶知道,你們年輕人有自已的主見,不愛聽我們這些老古董的話。”
“景看重你,信任你,這是你的福氣,也是你的本事。”
她抬起眼,目光深深地看向江晚,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一切偽裝,直抵人心:
“但是,有時候,女人不能太要強,也不能把所有事情都扛在自已肩上。”
“你得知道,你嫁進了白家,就是白家的人。有些責任,是該擔起來的。你也得多為我們這個家族想想。”
“傳承,不是一個人的事,是整個家族的根基和未來。”
她的話語很溫和。
但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小錘子,敲打在江晚的心上。
江晚的心慢慢沉了下去。她聽懂了奶奶的未盡之語:你個人的事業、你娘家的瑣事,在家族傳承面前,都應該讓步。
作為白家的長孫媳,為家族開枝散葉,是她不可推卸的責任,是她不能回避的義務。
江晚無法辯解,也無法說出真相。
只能維持著臉上那抹已經有些僵硬的微笑,輕聲應道:“奶奶的教誨,我記下了。”
……
晚上,江晚靠在臥室的沙發上,有些心不在焉地翻著書。
白天奶奶那些話還在她腦海里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