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白鈺神色變幻不定。
她的腦海中有個小人跳出來,告訴她應該相信許尋清說的那些話,徹底和這家人斷掉。
但潛意識里,缺愛的她總是回憶起童年,又不愿意相信未來的男朋友和自己的家人真的會這樣做。
以前父母和弟弟總是覺得她不嫁人,沒賺到錢,那她若是真能當上影后,豈不是就不會成為賠錢貨了?
孟白鈺的思想在一次又一次的自我欺騙中逐漸堅定起來,她看向許尋清:“我的家人們是我最堅實的后盾,未來我也會擦亮眼睛尋找另一半,許老師放心。”
許尋清蹙了蹙眉:“我什么時候提過你的家人?”
這不是心虛了,自己撞槍口嗎?
不過話都說到家人了,那就把這件事解決了吧。
否則,我們劇組也不能留著這么個定時炸彈。
孟白鈺有些緊張了起來,她忘記了許尋清不知道心聲外放的事,急著否定就說了出來。
再聽許尋清說劇組不能留她,她更著急了,忙開口道:“沒有,只是我自己想保證,不會被任何人影響到狀態。”
“沒有用的,孟白鈺。”許尋清看向她的眼睛,神情認真,一條一條列舉道,“小時候,你不小心摔跤時和你弟弟摔跤時,你父母對你們是什么態度?”
孟白鈺恍惚了一下,想到自己小學時候雪天路滑摔倒在路上,她的母親著急去上班,推著自行車催促她快點起來,說小女孩要堅強才討人喜歡。
而弟弟在路上追鴨子摔倒在河坎,母親著急忙慌就跳了下去,將弟弟抱在懷里輕聲哄著,還給他買了玩具。
“你和弟弟成績相差懸殊,但是每次考完試,你家里人會夸誰?”
孟白鈺記起自己高中時候,弟弟還在小學。她考了年級第一,父母很溫柔地笑著,說讓她繼續保持,而弟弟不過是及格了,父母就很驚喜,說弟弟是天縱奇才。
“你覺得父母愛你,實際上是那時候只有你,有了弟弟后他們就不在乎你了,而弟弟從小耳濡目染,只當你是行走的印鈔機,對你沒什么姐弟感情,父母嘴上跟你說著不重男輕女,不過是想要洗腦你,事實是你原本的名字叫孟來娣,在弟弟出生后才改名叫孟福福,我說得沒錯吧?”
“你的家人不是你的后盾,你才是他們的后盾。”
孟白鈺的臉色在許尋清的話中變得更加慘白,那些她試圖掩蓋自我欺騙的真相被層層剝開,映襯出她的可笑來。
許尋清還在繼續,最后一記重錘打在孟白鈺的心上:“包括你以為愛你的竹馬男友,他其實喜歡男人,對,他愛的是你弟弟,他們兩人合謀要騙你的存款,根本沒管過你的死活!”
孟白鈺跌坐在地,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腦袋,周遭的聲音忽近忽遠,仿佛是要將她給撕裂開。
許尋清深深吐了一口氣,她已經把該說不該說的都說了,若是孟白鈺還覺得自己的家人沒什么問題,那她也做不了更多了。
她走到門口,拍拍吃瓜入迷了的任琪琪:“我們走吧。”
任琪琪還有些躊躇,看著坐在地上抱頭的孟白鈺,低聲道:“這樣真的沒事嗎?需不需要看著點?”
“她自己會想明白的,我們沒辦法替別人做決定。”許尋清不是絕情,只是再高明的醫生也救不了一心求死的人。
任琪琪嘆了口氣,打開門,這里確實是待不下去了。
“等一下。”
許尋清正準備關門,身后響起了孟白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