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愿這次沒有像以前一樣調侃電子男友,反而是催著他去另一邊看看。
也許是私心作祟,語氣里總有那么一些心虛和不自在:“那個街尾的小攤是賣什么的?我看圍了好多人。”
謝聿之順著女鬼的話走去,到了跟前才發現這是一個賣頭花的小攤子。
攤子前聚了不少人,他往那里一站,可能因為氣質太過出眾,所有人一下都注意到了他,自覺給他讓出了位置。
幽州正值嚴冬,市面上當然是沒有花的,攤子上擺的全部都是通草花。
這種花是用通草木的內芯制作而成的。
謝聿之掃了一眼,花做得一般,但因為用色大膽,倒也有幾分可愛之處。
經營小攤的是一對三十左右的夫婦,妻子負責接待顧客,而寡少語的丈夫負責收錢。
“公子可是要買一朵?”婦人迎來送往了這么多顧客,眼睛最利不過,這個公子通身的氣派,一看就知道是個大顧客。
謝聿之沒有回答,而是微微低頭輕聲問道:“你喜歡哪一朵?”
時愿湊近屏幕挑了半天,說實話,哪一朵她都喜歡,嶙峋的梅花有傲骨,嫩黃色的迎春花也很可愛嘛。
一時間她有些選擇困難,最關鍵的是,她根本沒見過這種東西。
現代倒是有絨花的非遺工藝,也很好看,但與鋪子上頭花這些比起來,就顯得沒那么清新自然了。
看面前的公子沒有開口,婦人主動介紹道:“公子要送給妻子的話,那選這一朵最好了。”
她捻起一朵輕盈的粉色頭花,這朵花同別的都不一樣,花瓣是一簇簇的絲狀,如鳥兒羽毛般輕盈:“這朵叫合歡花,象征著夫妻恩愛,送給妻子再合適不過了。”
這話一出,時愿和謝聿之臉上的表情不約而同頓了一下。
時愿雖然不在現場,但因為這句話臉上還是升騰起微微熱意。
她在心里告訴自己,這只是陌生人的無故猜測,自己又不在現場,也沒辦法解釋。
但到底是沒辦法解釋,還是不想解釋,只有她心里才明白。
這一刻,即使隔著屏幕,她眼神都不由得發虛,所以她也就沒有注意到屏幕那頭電子男友的耳朵尖尖紅得像是在滴血。
她清了清嗓子,盡量用最正常的語氣飛快地說了一句:“我挑不出來,你隨便幫我買一朵就行。”
而謝聿之自小習武,他清楚地明白自己此時心跳的節奏有些不對,以前面對女鬼時,心里壓抑的所有情緒好像在這個時候突然找到了開口。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為何自己在聽到女鬼的關心時會愉悅,為何在得知沒辦法和女鬼在見面時會惶恐,甚至是害怕。
但他此時面上依舊還端得住,沒有泄露出分毫,尤其在夜色下,他耳朵的那抹紅意并不明顯。
就當他正要開口說話時,攤子后的婦人又熱情地介紹道:“公子你別看我們這個攤子小,但這合歡花可是只有我這里有。”
說話的同時,她似乎是瞟了身邊的丈夫一眼,語氣略微有些驕傲:“這合歡花是我相公在書里看到的,咱們幽州可沒幾個人見過這種花。”
中年男子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他大約不愛說話,習慣了沉默,只是輕輕捏了捏妻子的手。
兩人眼神對視時,眼睛里濃濃的情意幾乎要溢出來。
時愿剛才的別扭早就煙消云散,并且被這一碗狗糧撐得不行。
真是不管現代還是古代,狗糧都無處不在。
正當她好奇電子男友在看到別人打情罵俏是什么表情時,就聽到對方開口了。
“你攤子上的這些花,全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