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聿之嘴角微勾，看著下面換了一輪又一輪的歌舞。

酒過三巡，坐在下首的益州知府舉杯：“王爺，既然來了益州，那您可得多待幾天，讓下官好好為您接風洗塵。”

謝聿之滿臉笑意，舉起杯子先抿了一口，然后道：“益州是個好地方，山青水美，百姓們也安居樂業，這都是王知府的功勞，要不是父皇口諭讓本王盡快到達幽州，本王也想在這里多游玩幾天，現在，也只能謝過王知府好意了。”

王知府連連道著不敢居功，臉上雖滿是笑意，卻隱隱透出一絲憂慮。

天地可鑒，他一個小知府可一點都不想摻和到那幾位的腥風血雨中。

靖王出行，該知道的早都知道了，用腳趾頭都能想到這一路不會平靜。

他本以為靖王會快馬加鞭趕往幽州，誰能想到竟會在益州停下了腳步。

只要一想，他腦仁就一抽一抽的疼，心里翻滾個不停，一刻也無法安寧。

天老爺，可一定要保佑靖王在益州平平安安別出什么事啊。

這靖王要在他這出了什么事兒，他全家男女老少一個都別想活，還有這益州的官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洗干凈脖子等著吧。

想到這里，連嘴里的酒都感覺泛起了苦意。

好在看樣子，靖王應該還算滿意自己的招待。

被認為滿意的謝聿之，其實視線根本沒有落到下方歌姬身上。

無他，他耳邊又傳來了女鬼的聲音。

“我有個事想問你，昨天的金元寶和今天的首飾都是你送給我的嗎？”

謝聿之強忍著回話的沖動，默不吭聲。

雖然上一次，他確定自己和女鬼對話的時候，其他人根本不會察覺。

但在眾目睽睽之下，他也不敢大意。

自己不能背上身邊有女鬼的名聲，而且，這對女鬼也不好。

而且雖說這神鬼之事自己也是第一次遇到，但他也聽說過普光寺有些靈性。

自己以前倒是對這些嗤之以鼻，現在看，恐怕是有點真本事的。

一旦暴露，女鬼被抓走，難逃灰飛煙滅的下場。

謝聿之一直忍著，聽著女鬼不停碎碎念著，說自己債務全部還完有多么高興，又樂不可支地說自己偷偷舉報了親叔叔的公司。

謝聿之有些詞不懂其意，不過也聽得津津有味。

宴會結束，王知府恭敬地把靖王送進抓緊時間收拾出來的宅院，告退后又仔細檢查了一遍布防，這才長長出了一口氣，然后抹著腦門的汗離開了。

這一夜，他是別想睡了。

不過，這靖王可真是平易近人，說話辦事讓人如沐春風，長相又溫潤如玉，真不愧是“如玉公子”。

謝聿之此時正端著一杯清茶，聽著墨一的稟報。

對于在益州落腳，他并不是心血來潮，而是早有打算。

父皇沒有下明旨，那他就更要大張旗鼓，各個州縣都晃一晃，這樣反而對付他的人會束手束腳。

想讓他死，那些兄弟好不容易安插到各地的官員也得折進去，端看他們舍不舍得了。

吩咐了幾件事后，墨一退下，房間里寂靜無聲，剩下了他一個人。

謝聿之這才開口試探地喚了一聲：“姑娘？”

等了半晌，沒有回應。

謝聿之倒沒覺得有什么奇怪的，本來女鬼也不是一天十二個時辰都跟著自己，現在想必是有事離開了。

臨睡前，他把讓墨一提前準備好的一盒糕點放在了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