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衣帽間里除卻窗外吹進的颯颯寒風外,寂靜一片。
腦袋因為余懷周話語而亂成一團的趙曉倩眉頭皺皺開開再皺皺開開。
她有些話想說。
可又沒那么想說。
準確來講,是沒那么敢說。
因為從前她執意要把一切說清楚,感情也好,別的也罷。
最后結果總不得她所愿。
趙曉倩移開和余懷周晦暗不明目光對視的雙眼,腳步微錯,手輕搭抽屜,緩慢把這些擾亂她思緒的東西屏蔽掉。
總是她先提。
你心里是不是還有我的位子。
你對我是不是還有感情。
哪怕是一點點,你還是愛我的,對嗎?
這次她沒提,身后余懷周黯啞的聲音突兀響起。
“那次我來不及把我們的家復原。”
趙曉倩朝里輕推抽屜的手頓住。
余懷周啞聲繼續,“帶你離開京市前,這房子主人的名字還不是我,家具在物業那只是有主,來不及搬進來清理復原,你送我的這些東西,只回來了百分之六十。”
“為了把我們的家變回原來的樣子,從邊界城出來,在京市的每一天,我一直在這里。”
“趙曉倩。”余懷周看著她的背影,眼眶突然濕潤了,“你知道為什么我執著于把我們的家復原嗎?”
“因為……這里有你的影子,有我們不管真假,但最起碼看起來是相愛的影子。”
趙曉倩頓住的手重新開始動了。
她慢吞吞的將抽屜推回去。
回身看向他。
余懷周還站在門口,卻不是懶散的倚靠著。
是背脊直起,手掌握成拳頭,就這么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看著她。
眼瞼乃至于眼尾通紅一片。
眼底的水汽滿到仿佛下一秒就會溢出來。
他隔著淚光看著她,嘴巴開啟想說話的剎那。
趙曉倩啟唇打斷,“要先洗澡嗎?”
這句話冒出的不止突然,還很突兀。
不等余懷周回答。
趙曉倩朝前走了兩三步。
手輕攥他手臂,踮腳吻住了他的唇。
倆人上次同房已經是一年多前的事了,余懷周年輕氣盛且重欲。
按理來說該死去活來一夜方能罷休。
但好像是太累了。
趙曉倩沒什么精神。
在浴室里草草便推開他。
出來連等余懷周換床四件套的功夫都沒有,倒下睡了過去。
再醒來已經是黃昏。
趙曉倩頭疼欲裂,撈過手機看了眼,隔天了,她睡了長達二十六個小時。
晃了晃發昏的腦袋。
赤腳起身出去。
發現客廳和臥室一樣,在她不知道的時候被打掃的窗明幾凈。
之前被蒙上的薄灰不止不見蹤影。
還隱約給趙曉倩一種這兩年什么都沒發生過的錯覺。
廚房傳來的動靜,以及胸前隱隱的漲感將她從恍惚中拉回來。
趙曉倩和廚房出來的余懷周對視了。
她視線落在他手中熱氣騰騰的碗上,“你怎么不叫我?”
趙曉倩這覺睡得很長很長。
但中間其實是醒過的。
只是意識很模糊。
迷迷瞪瞪的摸去廁所。
起來洗了手就想回去睡時被拉住。
滾燙的手攥著她的手腕。
像是知道她意識模糊,沒抓著她的手去烘干,用柔軟的擦臉巾一下下的給她擦干。
在她迫不及待又踉踉蹌蹌的倒在床上后。
滾燙的手攥住她的腳踝朝外拉。
溫熱的水在腳底流淌。
還有因為饑餓而睡不安穩滾來滾去時被拉起來。
后背靠著燙燙的胸膛。
下巴被只手捏起。
香噴噴又軟滑的粥順著嘴巴一路到胃。
將她安撫到被放下后重新呼呼大睡。
這中間哪怕是一次,余懷周認真叫叫,她都會醒來。
“你最近每晚在外面守著,熬的時間太久了,該好好睡一覺。”
余懷周回身把粥放下,走近拉起趙曉倩的手。
滾燙的手驅散了趙曉倩手掌時時刻刻帶著的涼氣。
趙曉倩沒避開,跟著他的腳步去洗手間。
接過他擠好牙膏的牙刷,沒在鏡子里和他對視,斂眉安靜的刷牙。
草草洗了臉踩上余懷周拿來的拖鞋轉身出去坐下。
粥很好喝。
且味道很熟悉。
是邊界城趙曉倩喝了很長時間的藥膳粥。
大抵是昏睡的時候被喂了很多次,趙曉倩不餓,草草幾口放下勺子。
避開余懷周的視線,示意他幫忙把玄關的包拿來。
到手里后開包。
拎出一張銀行卡,和兩把車鑰匙。
“我卡里有三千多萬的現金,這是滿額度副卡,這是我的兩輛車,你想開哪輛就拿哪把車鑰匙,如果都不喜歡的話,今天……”
她看了眼天色,“今天恐怕來不及,明兒可以去提一輛。”
趙曉倩把這些東西推過去,“公司今年的計劃是上市,為了能拿下三融,年前啟動了不少項目,我手頭現金不算多,但只是現在,下季或者是下下季,分紅會翻兩倍不止,后期再啟動什么項目,會走公賬,私人不會動。”
“你為什么不看我?”
趙曉倩拉包拉鏈的手頓了一秒,抬頭終于在醒來后對視后第二次和余懷周對視了。
她扯唇很溫和也很客氣的笑了笑,“你要再買套房子住嗎?”
桌面只有趙曉倩面前的一個碗。
余懷周從她開始吃飯就規規矩矩且有點拘謹沉默的坐著。
現在也是。
但目光卻始終定格在她臉上。
他嘴巴抿動了瞬,不答反問,“為什么對于我說的話,你沒有反應。”
趙曉倩笑容猶在,“如果想買的話就去看看,三千萬不夠和我說,我想辦法。”
余懷周沉默了。
趙曉倩起身,“我得回家了,下次來我會提前給你打電話。”
從桌邊走過時手腕被握住。
余懷周抬眸看向她,“我們再好好聊……”
“就現在這樣挺好的。”趙曉倩低聲說:“別找事了。”
她前半段是溫柔的。
后半句語調沒變化,但語氣冰涼的厲害。
無聲的在告訴余懷周。
別再說了,我就想和你這樣過下去。
也隱隱給余懷周一種錯覺。
再說下去,我們就算了。
余懷周放手了。
趙曉倩回臥室換衣服,出門前視線越過他看向桌面上沒動的三樣東西,什么都沒說,開門直接走了。
趙曉倩的云淡風輕在回到家后消失不見蹤影。
她這些天有定時吸出來扔掉。
但因為睡眠和飲食的緣故。
奶依舊越來越少。
她草草清理了沒吸出來,直接把瞧見她撇嘴就開始掉眼淚的久安抱在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