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珠卻沒看張謇,低聲喃喃:“七月二號,是我的生日。”
張謇微怔。
七月二號,是南珠的生日。
那年的七月二和尋常南珠的生日又不太一樣。
是南珠十八歲的成人禮。
南珠到現在還能想起那晚。
她在門口等遲遲未歸的南蹇明。
等到夜深,門崗給她送來一杯水。
南珠喝了,想回去的時候接到電話,說南蹇明在家門口旁邊的小巷里給南珠準備了驚喜。
那會距離南珠生日截止還有兩個半小時。
南蹇明自打進了南家后,從沒缺席過南珠任何一場生日。
她理所當然的相信了。
走過去后看到幾個男人,加上身上不舒服。
南珠心里警鈴大作,轉身就跑。
回家的路被堵死。
南珠朝另外一條路跑,被游朝拉住。
帶她去一間很小很破的房間藏著,說等人走了,送她回家,還問他們是誰。
南珠的意識那會已經混亂了。
她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游朝很涼。
拉著她手腕的手是涼的,呼吸也是涼的。
七月的天太燥熱了。
被嬌養大的孩子哪會隱忍,就這么扒著游朝不放。
那晚在南珠的記憶里。
混亂、熾熱、潮濕又黏膩。
除了這些外。
便是吵。
雨水拍打著單薄的窗戶。
驚雷不斷。
以及……游朝的碎語。
游朝反復不斷的在說些什么。
南珠記不清了,只記得好像有他會好好上學、好好工作、為她負責、以后給她好的生活之類的。
再后游朝的聲音消失了。
變成了震動。
南珠在昏昏沉沉時反反復復的聽著三個聲音在耳邊響起。
那會的她全身上下黏膩又難受,被吵的胸口很悶。
南珠摸索著不知道是誰的手機,看上面備注的‘家’直接砸在地上。
手機不鬧了。
再醒來。
是游朝叫醒她,給她吃退燒藥。
少年人坐在床邊,渾身潮濕,連看她都不敢。
只是磕磕絆絆的說這藥是退燒的。
他撿起的手機屏幕被南珠摔碎了。
但還能用,并且開機了。
電話進來的震動聲纏綿不絕。
南珠心里戾氣叢生。
一巴掌扇了過去。
厭惡并且憎惡的怒罵他。
南珠想不起自己罵的是什么了。
只知道很難聽。
難聽到游朝本就不敢看她的眼睛一點點的往下,垂到極致后,啞聲說——對不起。
他拿著一直震動,但是沒接的手機走了。
南珠也走了。
到家的時候凌晨三點半。
南珠模糊的想。
所以自己當初砸了的電話,是他長大的朝陽孤兒院打來的求救電話嗎?
所以游朝沒接的是他恩師的電話嗎?
南珠的眼前突然開始發暗了。
世界和張謇的臉以及他手里寒光凜凜的匕首,變成了一個個漆黑的漩渦,纏繞裹挾著她,一點點的把她往下拽,輕聲在她耳邊呢喃。
若是當初沒有硬扒著游朝不放。
游朝是不是可以接到他的家,朝陽孤兒院的求救電話。
然后再及時接到恩師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