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天。
南珠辦理了出院,沒提比她先出院的南蹇明去哪了,也沒提要見他一面。
坐在來接的保姆車去了自己從前住了三年多,到處都是攝像頭的別墅。
南珠抬眸看面前高高大大的院墻,低聲呢喃,“囚禁……”
南珠垂首跟著劉媽進去。
到樓上翻身上床,蓋好被子,在傍晚的時候閉上眼。
南珠看著是睡了,但其實沒睡著。
在午夜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后,睜開眼。
在昏暗中和推門進來的游朝對視。
南珠住院五天,游朝一次沒來過,南珠也沒提過。
劉媽問是不是吵架了。
南珠說不是。
的確不是。
因為游朝遠比她想象中對南蹇明的恨意更濃郁。
濃郁到她親手斷他雙腿,讓他成為殘疾不夠。
燒了明珠園不夠。
殺了南蹇明不夠。
殺了她也不夠。
南珠坐起身,腿屈起,啞聲說:“我爸去哪了?”
游朝站在房門口,從懷里摸出根煙點燃,伴隨著寥寥煙霧,低聲說:“河吧。”
南珠平淡道:“河就是河,為什么要加個吧。”
游朝背抵墻壁,噙著煙看她,沒說話。
南珠從床上下來,手背后走近。
距離半步之遙時。
游朝修長的指夾走了唇邊會灼燒到南珠的煙頭。
南珠仰頭,“你在道上混這么多年,該明白,罪不及家人。”
游朝斂眉沒說話。
南珠再說:“更何況是一個死人。”
游朝沉默許久,微微斂著的眸子開合,“你爸……”
南珠打斷:“想仗著死人不會說話,就隨便朝他身上潑臟水嗎?”
游朝頓住。
南珠背后的手抬起一只,指著窗外漆黑無月的天,聲音巨大到像是在嘶吼,“想仗著死人無法申辯,也不能申辯,就肆無忌憚的胡說八道嗎?!”
游朝被霸陵的事和南珠的父親有關嗎?
南珠閉著眼都知道沒有。
因為高三快畢業,南珠的父親來接南珠放學的時候是見到過游朝的。
南珠怎么都查不到是誰欺負了游朝,和他說了游朝的優秀,和游朝在學校被欺負的事。
她父親當時打電話找人。
讓他查,是誰這么沒有底線的欺負一個沒成年的孩子。
所以,不可能有關系的,絕對沒可能有關系的。
南珠的眼淚在前些天已經流干了,流不出來了。只有家被毀了不夠,還要把父親毀了的憤怒和崩潰。
南珠尖叫出聲,“我爸和你被霸陵的事有關嗎?”
“說話!”南珠朝前逼近,仰頭耳目欲裂的大聲說:“說話!說話!說話!你為什么不說話!”
游朝沒說話。
只是垂眸看著她崩潰到扭曲的臉,半響后,輕輕搖了頭。
南珠臉上的憤怒和崩潰消散了,喃喃:“你告訴我,沒有關系。”
游朝聲音沙啞,卻說:“你爸……和我被霸陵的事沒有關系。”
話音落。
噗嗤一聲。
南珠始終背后的右手中握了一整晚的匕首,捅進游朝的小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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