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曉倩開車去了金珠樓下。
停車下來不過一分鐘。
黑色賓利駛進旁邊的車位。
后座車窗往下滑落。
“你不信我我理解,連我嫂子都不信,過了吧。”
趙曉倩沒理車內陳碧云夾槍帶棒的譏諷。
丟下指尖的煙踩滅,微俯身抽走她掌中的文件。
第一眼。
瞧見了牛皮紙袋封條上密密麻麻且通紅的‘密’字。
代表這是原件。
她斂眉撕開封條,抽出里面的幾張文件。
一張張的看完。
視線落在最后一張。
帶紋路的照片是余懷周,卻也不是。
準確來說,是少年時代的余懷周。
趙曉倩視線往下。
一個個字眼看完,視線偏移,問陳碧云,“哪來的?”
關于文件是哪來的這件事,陳碧云和南珠詳細說過了。
她和趙曉倩本就不對付。
在她再問,代表真的不信南珠,也不信她后有點煩了。
想把文件奪過來,示意司機走。
手不過剛探出去便頓住了。
抬頭隔著黝黑的墨鏡細細看車窗外躬身冷清的趙曉倩。
外面風很大,把趙曉倩鬢邊發吹拂到四散飛揚。
她的臉在烏黑的鬢邊發籠罩下,蒼白到像是血色被抽干了。
趙曉倩不像是不信,像是已經信了,但因為事實太過驚愕,所以匪夷所思,需要當面求證。
就像是將死之人,非要親眼看看自己殘敗的五臟才能放下求生的欲望。
陳碧云頓了一瞬。
抿唇低聲,并且很認真的解釋。
陳碧云不是南珠那種出身富貴的千金大小姐。
她是貧民出身。
被游朝一把手帶到坐穩東部掌舵人位子的頭一年,還會為一盤天價的魚子醬而誠惶誠恐。
到如今。
被金錢和權勢侵泡到別說魚子醬喂貓,百萬紅酒泡澡,哪怕是站立于達官顯貴人的正中央額首指點江山,也早就已經麻木了。
她見過了太多人。
麻木到再地位尊崇的人物,在她這也不過爾爾。
她有幾年沒對人留下過深的印象。
不是不想。
是沒必要。
突然出現個看著面熟,名字耳熟,卻想不起來是誰的余懷周。
讓她生了戒備。
對人有面熟的感覺在尋常人那是常事。
在她這不是。
代表這人身上有她沒有的東西,或者是讓她初聽聞時感覺驚詫的東西。
若是這人和她身邊的人無關,多看幾眼便罷了。
偏偏是有關的。
別說和趙曉倩嘔了氣,就算是沒慪氣,被游朝手把手帶著從商多年,謹慎多思的陳碧云也必糾察到底。
她查不到余懷周的資料。
準確來說,是查不到余懷周戶籍所在的島。
動用了多方人脈依舊如此。
這份文件。
是邵家家主,今年正式接任父親高位的邵穆懷要過簽加密轉移走的文件。
陳碧云還是沒想起來在哪聽說過余懷周這個名字,又在哪見過這張臉。
但是不重要。
重要的是余懷周真真切是結過婚的。
且已經結婚了四年。
趙曉倩這個萬一出事,游朝一定會打電話讓她出手的人會和他分開,便足夠了。
陳碧云補充,“我不會拿戎馬邵家撒謊,也沒那個必要。”
陳碧云看了眼手表,對車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趙曉倩伸手,“還我吧,文件要歸檔。”
文件遞了出去。
陳碧云也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