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算不上犧牲。
余懷周能力很強,上次那么多人的隱私被他扒出來,半點痕跡都沒留。
是無證強關的。
這次只是一個號碼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
不會被發現。
大不了后期再改回來就是了。
可……萬一呢?
萬一余懷周不小心失手了,留下了什么痕跡,他會坐牢。
一個數字無傷大雅,但那個系統,怎能容人侵犯。
虹姐的聲音隱隱約約的傳進趙曉倩耳中。
她念叨著還有機會還有機會,陳發財那還有機會。
這念叨更像是祈禱。
趙曉倩睫毛顫動了瞬,沒說話。
在電話終于響起后像是靈魂被掏空了。
虹姐推了她好幾下,趙曉倩起來了,抹了把臉接起,“您好,我是金珠趙曉倩。”
“你好,我是陳發財的太太。”
有點冷,但是很穩定很正常,是可以溝通的。
趙曉倩笑笑:“陳總向您轉達了我的意思吧。”
趙曉倩感覺沒戲。
陳家做到現在這種規模,不是一朝一夕,也不是祖輩庇佑,是代代皆才。
才能不一定非要精明八通。
性情秉直,直來直去不與人玩陰謀詭計,土地踩的踏實,一步步往上走也是才。
可不管是前者還是后者,都絕對不可能隨隨便指一個電視上的人做自己兒媳婦。
就算是和兒子關系很差很差,不在意他的想法。
也該考慮家室是否匹配,對家族是否有助力。
如果沒有突然砸下的違約這件事。
趙曉倩還有時間。
可現在她沒時間了。
她剛才那一兩分鐘想了很多很多。
陳發財看上杜杉月了,匪夷所思。
但挺好的。
拿這個當突破口和陳家父母攀上關系。
他們在臨水,她在京市。
想了解杜杉月的詳細情況找她是最便捷的。
體檢報告。
家庭情況。
人際關系等等等等。
兩三天的時間想把婚事敲定下不可能。
趙曉倩篤定不會有人這么草率的一面不見,背調不查清楚,就拉個順眼的人做兒媳。
杜杉月又不是豪門貴女。
她想用這兩三天的時間和陳太太打好關系,給金珠求一條生路。
可如今……沒時間了。
金珠已經違約了。
等拿下陳太太,愛寶百名選秀女孩已經就位開錄。
沒金珠的位子了。
愛寶也不可能為了金珠把前期拍的素材丟了,再重新拍。
沒有任何一個家庭會因為一個沒見過面,只是有好感的,想要她成為自己未來兒媳婦的人。
便聽從一個陌生的,惡名遠揚之人的話,犧牲自己公司的利益。
就算下降了頭,愿意犧牲。
也該是為了她未來兒媳婦才對,怎么都輪不到金珠。
趙曉倩感覺真的沒戲。
解了兩顆扣子,淺淺的出了口氣,還是找回狀態,把話題扯回正常商談范疇,“很抱歉冒昧打擾,實在是金珠……”
陳太太打斷,“你的條件我應,但最遲明天……后天吧,后天晚上,把杜杉月送到陳啟晟的床上,讓他們發生關系。一年內,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我要杜杉月懷孕,做我陳家兒媳,給我陳家傳宗接代。”
趙曉倩解扣子喘口氣的手頓住,幾秒后匪夷所思到臉扭曲了,“您……”
她皺眉咳了咳,“您是不是……”
“我先生說你有杜杉月的賣身契,要把杜杉月轉賣給他,這我是不信的,現在都什么年代了,哪還有這種說法。”
電話對面突然響起大聲嘟囔,說她就是這么說的。
陳太太嘖了一聲。
嘟囔沒了。
她繼續,“我不清楚你們到底是怎么溝通的,但這個對我也不重要。我只告訴你,我們對那姑娘沒有惡意,也不會苛待。”
“孩子生下來,不想帶我們可以幫她帶,想帶她可以自己帶。陳啟晟不要陳家的財產,也不愿踏進臨水陳家半步,對我和他爸還有爺爺冷酷絕情,毫無轉圜的余地。那么陳家的一切以后便是他們母子的。只要杜杉月愿意,在孩子生下后,我會把陳家的一半財產過戶給杜杉月,剩下的一半我們百年后也給杜杉月,我們老爺子那不用擔心,他自己挖了個魚塘,開了幾塊地,能養活他自己。”
“我知道拿錢換守寡半生不公平,她可以在外面有人,也可以帶著錢改嫁,只要孩子姓陳,陳家有后就好。”對面陳發財嘟囔聲又起,說還有還有。
陳太太補充,“若我先生百年,我還活著,她可能要稍微伺候我幾天。”
對面嚎了起來——什么幾天啊。
陳太太打斷,“閉嘴。”
她問趙曉倩,“如何?”
趙曉倩捏了捏眉心,“您把錢都給杜杉月,不怕她卷錢跑路也不愿伺候您嗎?”
“我和我先生會待她如親生女,人心換人心,她怎么可能跑路并且幾天都不愿意伺候呢?”
陳太太很冷淡,并且略強硬,年歲也不小了。
似冷清又冷靜。
卻帶了被很好很好保護的,她這個年歲和地位身份不該有的,違和到極點的天真,很理所當然,甚至有點傻氣的說:“我們對她好,她自然會對我們好。”
對面陳發財嘿嘿樂,就是就是的附和。
像是個……
趙曉倩想……傻子。
還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傻子。
不是一個,是一對。
趙曉倩遇到的最傻的傻子,沒有之最。
趙曉倩輕捏眉心的手放下,沒理會虹姐眼睛晶亮的拽。
腦袋靠后看車頂蓋,在對面催促后開口,“換個人行嗎?杜杉月你們都沒見過本人,也許并沒有你們想的那么好。我給你們換一個好的,孝順……”
“不行。”陳太太打斷后強硬道:“我先生指名要她,就是她了。”
她有點不耐煩,但話語其實更多的是心疼,“不然他每晚都要鬧,沒完沒了,覺都不用睡了。”
陳太太說:“我不用看,我先生要她,就是她了,我家我做主,誰說了都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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