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天看到城里對他尊崇的笑臉會做惡夢嗎?
能睡著嗎?
能喘上氣嗎?
會被逼瘋嗎?
趙曉倩感覺會。
因為能做家主之人,智商非同尋常,眼界也好,如何也罷,遠超旁人無數倍。
看的越清楚,越絕望。
焉能不被逼瘋。
真的很可怕。
可也真的很……可憐。
趙曉倩歪倒在余懷周懷里說完后,余懷周輕撫她后背的手停頓了兩秒,重新開始輕撫,“不可憐。”
他聲音低低的,啞啞的,隱約像是帶了滿足,“其實他已經很幸運了,比太多人都要幸運,比父輩更要幸運。”
趙曉倩怔愣了瞬,偏臉看他,“幸運什么?”
余懷周和她對視,唇很溫存的在她額上吻了吻,“幸運有錢啊。”
余懷周盯著她,眼底像是閃爍著萬千星河,溫柔到極點,“百年前條件差,日子苦,后來慢慢有了規模,一直在打打殺殺。再后來,日子好過點了,外憂不斷,到他這,吃的是最好的,穿的是最好的,鉆石黃金珠寶應有盡有,境外就兩個天氣,要么熱到極點,要么冷到極點。祖輩里只有他,從出生開始在空調房里,未曾受過酷暑和嚴寒的苦。”
余懷周雙手朝后牢牢抱住她,下巴墊在她發上,帶著笑說:“得到了這么多,還不夠幸運嗎?他不可憐的,一點點都不可憐。”
趙曉倩下巴磕在他肩上,“你果然只是道聽途說,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他得到的這些,是用他的生命在透支。
命只有一條。
錦衣玉食也好,如何也罷。
都比不上活著。
哪怕是隱姓埋名,碌碌無為,還是該活著。
“別投。”
話題被余懷周扯了回來。
趙曉倩說實話,“我在知道題材的時候就沒打算投了。”
余懷周頓了一瞬,笑突然變了點味道,似是失落般說:“也是,你什么都知道,連那座城上站著一個人也知道。自然知道那地是禁區,不能投。”
余懷周啟唇,“在你心里,覺得他可憐,但其實更感覺他很可怕吧。不對,你怕的不是血腥,是他。”
趙曉倩對余懷周轉瞬就能摸清楚她在想什么這件事已經麻木了。
低低的恩了一聲,“真的很可怕。最可怕的是清醒的知道全部,還是要站上去。這種人……是瘋子。不能靠近,要遠離,還是有多遠離多遠。”
屋里再度靜了下來。
靜到極點后。
余懷周突然蹦出了句話。
“你為什么不是杜杉月?”
趙曉倩沉默幾秒,從余懷周懷里掙出來,“你說什么?”
趙曉倩匪夷所思,眉頭狠皺:“你剛才在說什么?”
這真的是倆人難得的溫情。
趙曉倩沒陰晴不定。
余懷周也沒卑微,很平和的在說話。
氣氛因為余懷周突然蹦出的‘杜杉月’被終結了。
余懷周在她掙開后沒再抱,“口誤。”
他起身,有點說不出來的冷,“選秀人選的事現在已經成死局,解不開了。想解決的話,要從輝騰下手。”
趙曉倩微怔想開口。
余懷周語速很快的打斷,“輝騰手里被壓的藝人多的是,還有兩個本該發展不錯的童星,年齡長相等都很合適。趁現在,輝騰大意之時去聯系愛寶,只要他們愿意多給你兩天的時間。你可以遠程操控,偷摸的把她們從輝騰撈出來,金珠的危機會過去,后續選秀效果不錯,你的風評也會跟著逆轉。”
這想法和趙曉倩不謀而合。
趙曉倩還想說話時。
余懷周再次打斷,“杜杉月那,我調了兩個慈善活動給她,要在山上過夜跟拍,中午會回來,我先走了。”
話音落地。
余懷周直接大步走了。
快又突然到讓趙曉倩錯愕了好大會。
她在郵件叮的一聲響起后。
垂眸想打開。
不等開郵件。
驀地拎起旁邊的抱枕朝地面狠狠的砸過去,“有病吧你!”
她還是有點虛,但張嘴就罵:“我為什么要是杜杉月?我憑什么要是杜杉月!”
“你如果覺得杜杉月年輕漂亮,你去找她啊,你他媽來找我干什么!有病吧!有病吧!你腦子有病吧!”
空蕩蕩的總統套房只有一個趙曉倩。
趙曉倩呆坐了會,沉臉接著罵:“腦子有毛病。”
罵是真的罵,惱也是真的惱。
但是要丟開。
趙曉倩把這種熟悉的煩躁情緒拼命按下去,點開郵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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