縫隙不過兩指寬,趙曉倩很多其實都沒看清楚。
杜杉月完整的淚流滿面的臉。
周圍喧嘩不斷驚呼的人。
還有背對她被打的余懷周。
這會看清楚了。
余懷周被打了兩拳,口罩帶子斷裂了一根,懸掛在一側耳邊。
他的顴骨通紅泛著血色。
鼻梁發紫,唇角破了很大一個口子,血糊糊的黏膩住唇角。
他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她。
在嘩啦一聲,簾幕被吹的更大了點后,垂眸扶著地站起身,低低的呼出口氣,彎腰拽起還跪在地上哭求的杜杉月,拉著她走了。
圓圓跟著跑了出去。
江淮沉默一瞬起身,捏了捏眉心,打電話找人來處理這地拍攝的手機,掛了電話彎腰拎起餐盒,側目間,看到被風吹開,整個人完整漏出在簾幕中的趙曉倩。
他沒說什么,走近把簾幕重新拉上,坐下拆飯盒,給趙曉倩擺上。
趙曉倩坐起身接過勺子后道謝,垂眸喝粥。
“你是之前就知道余懷周腳踏兩只船,還是在廁所那才知道?”
趙曉倩喝粥動作不斷,“在廁所那。”
十幾秒后,江淮說:“真的嗎?”
趙曉倩恩了一聲,反問:“我在你心里,私生活有這么混亂嗎?”
這話說的其實有點可笑。
趙曉倩三十,養了個二十二的余懷周。
后流丑聞傳的滿天飛,人人都道她私生活混亂。
后者不說,只說前者。
在京圈里算正常,但是在江淮這個私生活干凈的人眼中不正常。
更別提趙曉倩主動勾引江淮那次,手段嫻熟,騷浪畢現。
還有江淮一直想不通的事。
余懷周跟趙曉倩來拍攝場地,為什么一直圍著杜杉月轉。
整三天。
余懷周甚至于每頓飯都陪著杜杉月。
趙曉倩在拍攝場地待過,還有個大嘴巴的圓圓,她不可能不知情。
關于趙曉倩的問話,江淮沒回答,平靜道:“錯的是余懷周。”
趙曉倩垂眸接著喝粥。
聽江淮平靜道:“他和杜杉月在一起的時間不短,否則杜杉月不會護他護成這個樣子。余懷周在和你交往前,應該已經和杜杉月談戀愛了。杜杉月對你的存在不知情,不然不會如此的情根深種,余懷周在兩頭騙,騙杜杉月,還騙你,并且是在你眼皮子底下。”
江淮說:“他過了。”
最過的是……
江淮看趙曉倩安靜喝粥的睡臉,手掌一寸寸的握緊。
最過的是,帶壞了趙曉倩。
讓少年有點膽小,長大后膽大了點,愛笑的,明媚的趙曉倩,從干凈變成骯臟,骯臟到甚至可以接受三人行。
帶壞有可能,還有可能的是……趙曉倩太卑微,心甘情愿。
江淮壓下眼底漫上來的一層層烏云,問趙曉倩,“這件事要告訴南珠嗎?”
趙曉倩喝粥的手頓住。
“你是想讓南珠和游朝出面教訓他,還是想讓我幫你?”
趙曉倩不吃了,把勺子丟到碗里,“你的節目還沒播。”
“那又如何?”
江淮口氣直接,明顯半點不在乎一個億打水漂,趙曉倩卻不能不在乎,“金珠這段時間簽下的通告太多了,不是大通告,但算下來違約金也是天價,杜杉月不能出事,對她來說,余懷周比事業要重要。”
趙曉倩補充,“金珠走到現在不容易。”
江淮眼底發暗,“這件事在我這過不去。不管我們是什么關系,哪怕是沒關系。”
他在趙曉倩不說話后嘆了口氣,“趙曉倩,我們認識太多年了,就算是做不成夫妻,做不成朋友,你對我來說也不可能是擦肩而過無交集,眼睜睜看著被欺辱,卻半點不過問不理會的陌生人。”
趙曉倩定定的看著他因為怒隱隱帶著紅色的眸子,“我自己來吧。”
江淮微怔。
“被欺騙和欺負的是我,沒有朋友,還是異性朋友替我出頭的道理。”
“謝了,但不用。”趙曉倩掀開被子從另外一側下床,“我好了,先回家了。”
她沒等江淮說話,抬腳大步出門攔了輛出租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