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
……
看著羊枯自顧自地,神神叨叨敘說著這些規則,高深忍不住好奇問道:
“難道你不下去?”
他的話,讓羊枯停下了口中的話。
“我?下去?”
陰影之中,羊枯慢慢轉過了頭。
雖然高深還是看不到他被陰影遮住的雙眼,但是看到了鼻梁之下,那微微上揚的嘴角,像是在嘲笑什么,無論如何都壓制不住。
“你在笑什么?”
高深下意識問道。
隨即,他便意識到,自已問了一個蠢問題。
羊枯的表情,并不是在笑。
恰恰相反,他在努力壓制住,臉上如何都壓不住的笑意。
“我被那臟東西注意到了,活不了多久了,變成那些狂笑的尸體,只是時間問題。”
羊枯笑著解釋道,語氣十分平靜,就像是在說這頓我請客一樣,
“接下去的路,就靠你一個人了。
“我留守在這里,負責拖延追上來的怪談。”
遠處,那原本已經徹底報廢的電梯,發出吱嘎吱嘎的痛苦呻吟聲,正在緩緩從樓上下降下來。
轟然一聲巨響,停留在了七層。伴隨著電梯的緩緩打開,無數人影,靜靜擁擠在其中,無數張臉,在黑暗之中微笑著看著高深和羊枯的方向。
“羊枯,高深,終于趕上你們了。”
嘻嘻,哈哈,嘻嘻哈哈。
“你們為什么要單獨下樓,不跟隨大部隊?這是多么危險的事情,下次不要再做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羊枯,剛才我把手伸進電梯的時候,你居然讓電梯門直接夾斷了。你好狠毒啊。”
嘿嘿嘿嘿,哈哈呵呵。
那是周天鼎的聲音。
他伸出了光禿禿的半只手,向著羊枯的方向揮了揮,試圖在抱怨他的果決狠毒。
人群之中,有董老太,有夏綾,有許許多多張高深熟悉的面孔,更多的是他也不認識的陌生人。
王志軍的小隊只有四人,血之門的試煉者只有三人。
他們不該出現在這里。
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輕松、愉快、瘋癲、扭曲的笑容。
這是最糟糕的情況。
多余的人,在地下一層修好了電梯,乘坐過來的路上,又被笑聲感染了。
面對這群“人”,相當于同時面對兩個s級別怪談;就連當初的林淮南,都無法處理,更不說現在的高深和羊枯。
“走吧,走吧。”
羊枯輕聲說道,努力壓制著臉上已經有些克制不住的笑容,
“我頂多拖五分鐘。五分鐘之內,一定要啟動終焉之繭。
“結束掉這一切。”
羊枯轉過頭,面對記憶中那個黑裹布上列滿了符箓、一臉扭曲笑意的董老太。
“我來做你的對手,006號隊長。”
董老太的下巴病態張大著,露出了常人無法達到的笑容幅度
“羊枯小朋友,原本以為未來的你也會成為一名隊長。但是今天你這么想死,就死在這里好了。”
干癟的枯手,捏著一張符箓,對準羊枯。
“驅散符。”
能夠驅散掉羊枯身上一切正面效果,高深想給他增加任何符箓都不能。
“引雷符。”
沒有敕令,直接跳過了結印,老太太的口中只是冷冷吐出了這三個字。
巨大的雷光,照亮了大半個走廊,像是從天而降的巨龍,將陣中心的羊枯像是螻蟻一般吞噬殆盡,一點渣都不剩。
“不愧是上古傳承,最厲害的焚符人。”
……
……
高深順著臺階,終于一路狂奔到了博物館的地下八層。
這里一個人影都沒有,也沒有任何其他怪談。
就像是羊枯說的,除了終焉之繭,什么都沒有。
高深,也終于見到了,王志軍、羊枯,口口聲聲所說的,能夠結束掉這一切的巨大怪物。
一枚充滿褶皺的巨大粉紅色卵狀活物,被四根巨大的鐵鏈半吊在八層樓空闊大廳的中央。櫻色的光芒柔和散落了一地,卵的表面,還在如同有生命般一張一合,伴隨著每次抽搐,向著外界散發著無數同樣晶瑩的孢子狀粉末。
當高深來到它的腳下,才發現這個東西究竟有多大。站在它的陰影之下,人類連一只螻蟻都不如。
這一層沒有任何怪談,也不需要任何看守的工作人員。
就連怪談,都懼怕著這枚沉睡的卵。當它醒來之后,整個博物館都會被送往一個未知的異空間,在那里永遠都回不來。
哪怕是笑聲、多余的人這樣的模因類怪談,也不例外。
這是林淮南當初建立博物館,為對策科留下的最后的底牌。
一旦博物館失控,無數s級別怪談泄露,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都要把博物館徹底磨平。
現在,高深準備啟動這枚終焉之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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