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瑞慶幸姜容音如今看不到他有幾分窘迫的模樣。
實在是他還從未跟女子接觸過。
身邊的女人,除了王府伺候的婢女,就只有他王嫂了。
“又麻煩你了。”
姜容音手中捧著那杯茶水,無措的眸子似乎是不知道該往哪里看。
愣神的模樣,瞧著十分惹人疼。
“不麻煩,過幾日我就要去京城了,隨州的宅子畢竟多了個人,也得想個由頭。”
尉遲瑞坐到姜容音的旁邊,斟酌了下道:“我在隨州有個暗線,是個花樓的姑娘,以往也會去花樓和她拿情報。”
說到這里,尉遲瑞覺得有幾分不好意思,輕咳一聲道。
“不如就對外說你是她吧,她要跟著一起去京城,這身份就空下來了。”
姜容音倒覺得沒什么,憑空出現的人自然是沒有原本就有的身份好。
只有這樣,才不會讓人懷疑。
“好。”
聽她答應下來,尉遲瑞唇角勾起,露出一笑。
“她叫華盈,今后府里的人便叫你華姑娘,你在府中好好養傷,有什么就吩咐他們去做。”
“等到傷好之后,可以告訴我你的打算,無論是想留在大雍,亦或者,是想去大耀。”
尉遲瑞看著姜容音,眸光微動。
就連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要這么幫她。
明明他們相識連一月都沒有。
可內心卻有一個欲望,在告訴尉遲瑞。
幫了她,就像是在幫曾經,無論如何也掙脫不了的阿娘。
尉遲瑞什么都沒說,姜容音卻從他的態度中,讀懂了千萬語。
“我能做的很少,但若是將來,你有需要,我一定傾盡全力。”
姜容音循著聲音看向尉遲瑞,對著他許下了這個諾。
尉遲瑞像是被她的話逗樂了一樣,笑笑不語。
等紅豆回來,看到坐在這兒的尉遲瑞,特意等了許久,等到尉遲瑞同姜容音說完話,起身離開,這才走進去。
次日,尉遲瑞就把姜容音的身份告訴府中的人。
今后,她在隨州的身份,就是尉遲瑞養的外室,名喚華盈。
而如今在彭州的姜昀,一連十多日都沒尋到姜容音的下落,整個人都變得陰沉幾分。
他褪去了往日沉著的面具,宛如一頭蟄伏在暗處的獅子,蓄勢待發。
“殿下,下游都翻遍了,還是沒找到人。”
向明看著姜昀如今的模樣,出聲說了句。
說來也怪,從高處落下,那湍急的河水只會把姜容音沖進下游的位置。
無論是死是活,都會留下痕跡,可偏偏九公主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根本尋不到一丁點的蹤跡。
姜昀坐在那兒,抬手捂住心口的位置。
這么久過去了,被姜容音捅的傷口其實已經愈合了。
可姜昀每次看到那道傷疤,都能想起來她發狠的模樣。
姜昀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密密麻麻的疼,像是提前發作的毒一樣。
涌上來的痛楚,如萬蟻噬心一般,在他的四肢百骸游走起來。
她可以將她的所有,全部給了另一個男人。
可她不能,一點兒也不記得他。
就好似姜徽這個人出現在她的世界,剎那間又如煙火一樣,消散得無影無蹤。
連一道痕跡都沒在她心上留下。
姜容音總說他狠心,是這世上最絕情的人。
可她才是最狠心,最絕情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