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被姜昀踩在腳底下,哆哆嗦嗦地回答。
“我家老爺就是范陽的縣令陸志元,范陽的水災控制不住,老爺怕牽連到自己,早就跑了。”
“但是他聽說朝廷派了賑災的官員前來,所以……”
后面的話不用刺客再說下去,他們也明白了。
陸志元怕朝廷通緝他,所以干脆先下手為強,只要殺了賑災的官員,他再控制住范陽的人。
沒有人敢胡亂語,有了發下來的賑災糧,就能安撫住災民。
這樣他也不用死了。
可若是朝廷賑災的官員看到了一切,那他就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
姜昀抬腳,在黑衣人以為他要放過他的時候,直接踩在他的頭上。
“他以為孤是什么蠢貨嗎?”
如此拙劣的謊,也難為他費心來編了。
向明站在一旁,順著姜昀的話說下去。
“陸志元,元和三十七年的十二甲,寒門出身,因被嚴唯看中,投入門下,三年后,下放范陽為官。”
“任職期間,魚肉百姓,大肆斂財,所有銀子的最終去向,是淮州。”
說罷,姜昀松開了黑衣人,坐回到椅子上。
“是吧,陸大人。”
姜昀的稱呼傳來,趴在地上的黑衣人臉色頓時一變。
他抬眼看向姜昀,神色染上幾分不可思議。
“孤是怎么知道的?大概是你這人做事,有些粗心吧。”
姜昀收回視線,轉頭看向姜容音。
“出去。”
他落下這一句,姜容音點頭,知道后面姜昀要說的話,自己不能聽。
所以姜容音利索地走了出去。
下樓的時候才發現,老板娘正在柜臺的位置盤算賬本。
姜容音走到老板娘面前,同她閑話家常。
房間中留下的人都是姜昀的親衛和心腹。
陸志元的脖頸上被長劍挾持著,根本逃脫不了。
“太子殿下,果然很聰明。”
他被向明拎起來,坐在地上。
低頭看到內里露出的中衣,陸志元才知道自己是何時暴露的。
“嚴唯給你的命令,不是刺殺孤吧。”
姜昀坐在陸志元的不遠處,看著陸志元抿唇不語的模樣,他也沒生氣。
審訊的手段,他多得是。
陸志元有家有室,才應該是最怕的那一個。
約莫小半個時辰后,姜容音和老板娘正說到薊門鎮的事情,便見到有人押著一個婦人和兩個孩子進來。
老板娘看到這一幕,剛要上前卻被姜容音拉住。
“哎……”
“蘇娘子,大人要問話,我們就別摻和了。”
兩人剛剛交談完,姜容音也知道了這老板娘姓蘇,這里的人都叫她蘇娘子。
而不是冠以夫姓,用夫君的姓氏。
蘇娘子被姜容音拉著,最終是止住了要上前的步子。
只是心里也知道,今后伺候他們,怕是要更用心了。
這位大人,想來沒有那么簡單。
而當陸志元看到自己的夫人和兩個孩子后,一直緊閉的嘴才張開。
“我夫人并不知道這件事,殿下有什么事情,盡可以沖著我來。”
“殿下賢良之名在外,怎么能對婦孺動手?”
陸志元想掙脫開鉗制,卻見姜昀手中拿著一把匕首,漫不經心地說著。
“誰告訴你,孤是個賢良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