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她要日日看著這盆劍蘭,提醒她自己,要做什么。
清晨的宮道中沒有多少人,只有灑掃的宮女在忙活。
姜容音走著走著,不知怎么,便到了通向學知館的路。
這條路,她走了十多年,只是今后,怕是她來得也沒那么勤快了。
“九公主。”
就在姜容音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喊住她。
她朝前走了一步,這才看清楚穿著一身青色官袍的盛淮安。
他換了裝扮,眉眼中也多了不一樣的東西。
和在學知館時,全然不同。
“盛先生……現在應該叫盛大人了吧。”
姜容音站在他三步之外的距離,他皺了下眉,朝著姜容音走近一步。
“你這是要去學知館上課?”
說完,盛淮安看向姜容音的身后,目光最后落在她懷中抱著的劍蘭身上。
姜容音聽到他的話,搖搖頭:“今日不去學知館,我告了假。”
現在的她,要做的,就是好好聽姜昀的話。
這樣,才能做他心中,乖巧懂事的姜容音。
一把合格的刀,自然是要懂得在何時扎進去才會最痛。
所以姜昀說,不讓她出光華殿,她就會乖乖聽話,不出光華殿。
“原來如此。”
“你懷中抱的,是江南有名的報春蘭,形如蝴蝶,聽聞淮州知州,孟桂成的家中就有許多。”
盛淮安說完,姜容音低頭看著輕點了下頭:“盛先……大人懂得真多。”
“九公主,若是覺得別扭,不如今后喚我表字。”
“明方,記住了嗎?”
聽到盛淮安的話,姜容音抱著劍蘭的手收緊些:“我喚您的表字不合適。”
盛淮安輕搖頭:“無妨,很合適。”
“你那日的話,我回去后,有仔細想過。”
他頓了下,似乎是在思考該如何繼續說下去。
目光瞥見姜容音面上的淺笑,盛淮安唇角勾起繼續說道:“如果我說,我有能力自保,且也能夠救你,這樁婚事,你會不會答應?”
便是存了要救人的心思,也得問問被救的人愿不愿意他救才是。
姜容音有些訝然,抿了下唇。
她和姜昀之間的事情,已經牽扯了太多人進來,實在是,不應該再連累他了。
“我還是喚你先生吧。”
“這件婚事,先生是無辜的受害者,所以我不愿意,牽扯您進來。”
說完,姜容音便轉身離開。
她能看出盛淮安眼中的關切,似乎還夾雜著一些她看不懂的東西。
但不管是什么,她要做的事情,只能自己來。
盛淮安看著姜容音急匆匆離開的背影,輕嘆了口氣。
“盛大人,原來您在這里啊,嚴公已經在內閣等您許久了。”
小廝喘著氣兒對盛淮安行禮,他頷首示意:“這就去。”
收回目光,盛淮安轉過身,抬步離開。
曾經他嗤之以鼻的,如今才是他能握在手中的。
盛家已經衰敗,唯余清流名聲勉強支撐門面。
云晚入宮,他制止不了,也干預不了。
那時候的他只是學知館的教書先生,僅此而已。
但如今不同,他入仕,拜名相,為的便是能有更多的權勢。
一旦掌握了這種東西,不管將來做什么,盛淮安都可以有底氣的說出那句,拭目以待。
權勢有時候,也并非是無用的東西。
至于姜容音,她不愿他插手這件事,他總不能不顧她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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