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遙州的路比當初姜容音翻山越嶺要走的順暢許多。
想起自己當初為了逃出去受的苦,姜容音都有些想笑。
怕是自己走的每一步,都在姜昀的計算內吧。
姜昀在馬車上看折子,她就在他身邊看書。
一時之間,兩人倒是達到了一種詭異的平靜。
“水。”
姜昀突然咳嗽了一聲,姜容音抬眼看他。
“伺候人都不會了?”
他往后靠坐了下,抬眼示意姜容音倒茶。
姜容音伸手握住茶壺,給姜昀倒了一杯茶水過去。
匆匆一瞥,看到了擺在小幾上的折子,京城加急送來的。
說是戶部著了一場火,燒毀不少文件。
上面還特別說明,關于江南私稅的文書,也被燒毀了。
“怎么看?”
給姜昀倒完茶水后,就聽到了他這句。
姜容音收回視線,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殿下問的是什么?”
姜昀手中端著茶盞,用手指在那本折子上點了下:“你說呢?”
聽到這句,姜容音抿唇:“朝中要事,我怎敢妄議?”
“孤免你無罪。”
姜昀輕抿一口茶,眸光淡淡的看向姜容音說了一句。
“我不知道,這些事情,我也不懂。”
姜容音避開了姜昀的目光,沒有說下去。
戶部這場火,起得恰到好處。
剛好在江南私稅要結束的時候,一把火燒毀了文書。
皇帝已經不打算繼續追究下去,這些人燒毀文書,怕的是姜昀繼續查。
姜昀若是揪著不放,不依不饒,繼續查下去,只會揪出更多的事情。
拔出蘿卜連帶泥,牽扯進去的可就不止這些人了。
這才是戶部這些文書,必須銷毀的緣由。
姜容音心知肚明,但這些話,不能說出來。
她要待在姜昀身邊,就得是一個,不聰明的人。
只有不聰明的人才可以讓姜昀放松警惕。
姜昀看著姜容音低垂的眉眼,唇角扯出一抹笑。
“孤已經傳信給了陛下,說小九傷勢還很重,要在外面繼續休養一段時日。”
聽到姜昀這句話,姜容音拿書的手不由得握緊許多。
昨天的時候,姜昀就說過。
即便是陳大人知道了她是九公主的事情。
也不一定能讓其他人也知道。
可姜容音現在,什么都說不了。
說多了,姜昀對她的掌控欲只會更強。
遙州到京城的路途不算太遠。
坐馬車也就兩三日便到了。
這一路上,姜昀倒是沒再對姜容音說什么。
只是還未進城門,姜容音推開馬車軒窗的時候,倒是看到了站在城門口的楚清音。
“殿下,我想同九公主說幾句話可以嗎?”
楚清音抬眼,目光對上了看來的姜容音。
她款步走過來,盈盈行禮。
姜昀未發一,視線落在姜容音身上。
那眼神好像在說,找你的。
“楚小姐想說什么?”
姜容音坐在馬車上看著楚清音。
她好似一株病弱芙蓉,面色有幾分蒼白地站在那,任誰看了都不由得心生憐憫。
也不知道楚清音是從哪里收到的消息,竟然把他們堵在了城門口。
楚清音看著姜容音,手握緊衣袖,而后在姜容音有些錯愕的目光中,直接跪下來。